了一下,如果是县里哪个领导问这个话,他还觉得像是认真的,杨帅这么个毫不搭干系的少年娃儿问这个干什么?
杨帅点了点头,认认真真的说:“对,如果再让陆叔你接手黄江纺织厂,你有没有把握再做起来?”
陆家成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弯腰拿起钓杆,一边上饵,一边说:“你这娃儿问这些不搭干的事干什么,回去跟琪琪复习功课吧!”
杨帅笑了笑,陆家成这会儿自然不会信任他,当然他也没有要一句话就能让陆家成信任他这个“孩子”。
“陆叔,我就长话短说,直接进入主题吧!”杨帅也没想着要去绕弯儿,“县黄江纺织厂以前在你手中最辉煌的时候,总资产达四千万元,年总利税一千三百万元,在一个不发达的县城来说,这无疑是很了不起的成就,只不过它是县政府的国有企业,企业官管,自然是弊端大,沦为地方官员的利益工具后,没落是免不了的,现在的黄江日落西山,资产只有一千来万,但债务却达到资产的三倍以上,有近三千五百万的债务,资不抵债,当然,黄江纺织厂虽然资不抵债,但某些地方官员依然可以拿它谋些私利,不过现在看来,青山县一年的总税收入才三四千万元,政府也无能为力保住它,只是近两千名员工是个大问题,黄江纺织厂有官方背景,拖而不死,地方官让它苟延残喘,主要是担心两千名员工失业所引起的轰动以及补赔,某些厂领导的后续工作安排等等麻烦问题,当然,主要还是政绩影响!”
原本是没有丝毫在意杨帅,但杨帅这一席切中要点的话,让陆家成陡然惊讶起来,这些方方面面的问题,即使是纺织厂里的领导,也不一定看得这么透澈,而普通员工自然就更不会明白个中的权利斗争了。
只是杨帅一个少年人怎么会晓得这么多?他又怎么会明白厂子与县政府之间的千丝万缕?
这些话,如果不是像陆家成本人那样深懂黄江纺织厂的内行人,那根本就不可能明白的!
看着陆家成很是惊讶的样子,杨帅毫不客气的又说道:“但县财政既然拿不出来多的补贴,工人又得不到补偿,厂子多拖一天,债务和矛盾就会涨大一分,所以目前来说,黄江是到了它不得不倒的地步了!”
陆家成脸上肌肉颤动了几下,打心里的疼痛哆嗦了,说实话,他怎么可能看不到黄江纺织厂现在的现状?但三千多万的债务,县政府都无能为力,还有哪个个人能挽救得了?
黄江纺织厂在他手中时,由一个几十万元的小厂子发展到几千万资产,在一个县级区域内来说,这无疑是一份辉煌的成就,黄江纺织厂也算是一个庞然大物。
但这个由陆家成千辛万苦打拼出来的资产却硬是被地方官员的搅和摘了桃子,而他也给“明升暗降”的调离了黄江纺织厂的管理层,三四年前,黄江厂子就给顾胖子搞得资不抵债了,眼下更是到了不得不破产的地步!
可以说,黄江纺织厂就像是陆家成的骨肉孩子,儿女要死了,当父母的哪能不心疼?
杨帅又说:“陆叔,我想你现在也认为黄江只有破产这一条路了吧?”
陆家成叹息一声,暗然道:“不破产的话,还能有什么办法!”
“有!”杨帅沉声道,“还有一个办法!”
“真的还有办法?”陆家成一怔,听到有解救黄江纺织厂的办法,就算面前是一个少年,是一个孩子,也让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望着面前这个少年,一张脸无比青春稚嫩,但一双眼却仿佛是一汪深潭,清澈,却又不见底。
“你说你说,到底有什么办法?”只要真有办法解救得了这个厂子,陆家成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
杨帅笑道:“陆叔,去年年底国家就颁布了新公司法,开革开放是国策,也是众多濒临危境的国有企业的出路,只能引进民资进行重组,进行透明化的公司管理,黄江纺织厂如果不改,不重组,仅仅凭政府的补贴,始终是治标不治本,挽救不了黄江的生命!”
陆家成张口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高二的学生少年人嘴里说出来的,不过这个话,陆家成也只认为有一部份道理。
呆怔片刻后,陆家成才摇着头说:“引进民资重组,这个办法是最好,但现在黄江已经是病入膏肓,资不抵债,哪有人肯往这个烂泥坑里扔钱?而且黄江纺织厂总债务有三千五百万,再加上厂子也要改进一些生产设备,扩大产量,营销方面也还要一大笔资金,这些都是大问题,是要白花花的现银子,这最少也要五六百万,两千员工的生活费用,至少也要开出六七十万,加起来,总投入至少就要四千万的数,我想不出来青山县有哪个人有这么雄厚的财力,别说青山没有这么有钱的人,就算有,也不一定有投入的决心和信心,换了我自己,那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