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另付过大叔钱了?”赵易共付给赶车人六枚铜钱。七只大兔子,他一人之力背不动,于是贱卖掉一斤鸡蛋凑足两人车费,平时一斤鸡蛋能值十二文钱,赵易只卖到九文。
妇人没想到他个小子嘴巴这么利,还会质问她,她可没打算另付钱,“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篮子我暂时放一放歇歇手不行啊!”
“娘,坐里面去嘛……”
妇人摸女儿头上梳的两个包包,哄道,“下回坐,下回我们把你爹你爷奶姑姑全叫上,把牛车载满,让那起子没教养的背着篓子走到乡里去,累死他们!”
小姑娘塌着背肩膀左右甩,哼哼坐里面,坐里面!
“好了好了,还不是给你重新梳头耽误的,不准闹啊。”
牛车有两头壮牛在拉,速度不慢,宝金巴在赵易背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好奇专注宛如新生稚儿,赵易被萌得心痒难耐,坏笑着挠她下巴尖儿。
小丫头第一次和这么多陌生人如此近距离接触,难免紧张。
何况,爆仗红眼神不善,正挑高眉毛下嘴唇搓出来一截儿,朝宝金挑衅。
她双手双脚上手镯脚镯故意全露出来,还银铃铃抖得响,一会儿摸头绳,一会儿摸新鞋,花样多的不得了。
赵易视线扫及戴丰,眼神一寒,戴丰眼睛滴溜溜在他们两只篓子上打转,明显动了歪心思。
下车的时候,他故意朝赵易这边撞过来,赵易早有防备,及时让开。戴丰又想掀他盖在篓上的包袱布。
“抓贼啊,偷东西啦。”
停车的路口四通八达,人不少,人群被赵易突然爆发的尖叫引起注意,齐唰唰看过来。
戴丰的手僵在半空,一脸错愕,人吓呆了。
赵易没事人一样,抬头挑眉看向戴丰,“是戴祖家老大啊,我还当是贼呢,你这是干嘛?不会真想偷我篓里的东西吧!”
戴丰惨白的脸色慢慢恢复,恼羞成怒道:“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分明是你贼喊捉贼,我看看你篓子里装什么了?你别是做贼心虚吧!”
赵易挖挖耳朵,不闲不淡回道:“哦?贼喊捉贼,这话从何说起啊,不是你家老三偷了许家两个月鸡蛋,含血喷人赖到我爹我大哥头上,这才叫作贼喊捉贼吧。我大哥右脚伤得不能下地,责任在许家,原因出在你们家,我还没找你们讨那一半医药钱!怎么,还嫌栽赃得不够?”
“小杂种,你恶言中伤我弟弟,找死——”对付人人唾骂的赵家二房戴丰没那么多忌惮,他有火便撒,有怒便发,当下暴怒出手。
赵易矮身躲开,灵活得跟猴儿一样窜至赵立诚身旁,周围人看他僵头怪脑耿个脖子边跑还游刃有余地怪笑吐舌,一时哄笑。
赵易手戳自己右脸,“你打,你打呀,你往这儿打,戴祖家老大光天化日行凶打人,欺凌我们兄妹,回村后我立马请大保长为小民做主,立诚大哥你不必出手帮我,到时为我作证即可。”这逼装得好刺眼,容我先静静回味一遍。
赵立诚腹诽:我根本没打算出手!
戴丰:窜得比兔子还快,让我怎么打。
少年原地不动,火冒三丈地瞪视赵易,赵易暗觉没趣,如果听了他这番挑衅,还敢明目张胆对他下手,赵易倒是会对他另眼相看几分。
赵易知他骑虎难下,不想陪人耗在这里,牵起宝金钻出人群,发现小丫头已吓得掌心湿粘。
几个外村的妇女围住兄妹二人,一副八卦巨子嚼舌权威的嘴脸。
“婶子,你们就别打听了,我不敢说啊!他们戴祖家出名的蛮横不讲理,我家爹娘不在家中掌事,我会被戴家人打死的。”一边说话一边胆怯地瞄戴丰。
宝金觉得,她二哥有点不要脸。
戴丰见人让他吓跑了,莫名其妙松一口气,看众人对他指指点点,为了不落面子,眼神十足凶狠,大摇大摆走掉。
此后,戴祖家一方恶霸,欺凌孤苦弱小的名声传遍全乡十四村。
刚刚下车的交叉路口相当于车站,离车站较近的酒楼和饭庄赵易不考虑,这种地段的掌柜个个人精,不缺客源货商,客人回头还来不来根本不重要,知你可能只来一回,必是敲骨吸髓般宰人。
周围热闹景象,古怪新奇玩意儿不少,宝金渐渐胆子壮起来,兴奋地左顾右盼,一双眼睛不够瞧。
一路遇到好几位大娘大婶,拽住他们篓子问卖鸡蛋不,收鸡蛋唉!卖啥好菜啊,收菜唉!
令赵易忆起往事,小时候和三位姐姐坐村里拖拉机去镇里赶集,一下车,便有大妈们横挎腰包汹涌而来,拽住他姐姐的乌黑长发垂涎三尺,问卖不卖头发,还有的成心逗他三姐说要剪掉她脑袋顶的小揪揪只给换两个月亮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