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卿眼睛眨不眨地望着自己,颇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容誉轻扯嘴角,扶着她的双肩缓缓向前推,待她站稳后他放开手,微凉的指尖从她细腻的肩头滑过,后者身体一僵,激起一阵颤栗。
“……容先生,谢谢。”她低着头整理了下线条有些扭曲的长裙,嗓音干干的。
容誉垂眸向下看她被裙摆遮住的脚,柔声说道:“拖尾长裙配高跟鞋的确很漂亮,但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像沈小姐这样美丽优雅的女人,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摔倒了,恐怕也避免不了狼狈。所以,沈小姐还是多注意脚下为妙。”
他温文尔雅地笑着,声音也很悦耳低沉,但不知道是不是听说了太多关于他的传闻,沈卿没来由得就觉得他话里有话,像是在提醒她些什么。
她精致的眉微微一皱,回首一看,方才与她走路相撞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她的眉头皱的更紧,问一边呆愣的严遇:“那个女人呢?”
他走在她的后面,应该看到那个人去了哪里,可是严遇听了她的问话却木讷地反问:“哪个女人?鞅”
……真是问了也白问。
沈卿走前面一点左右看看,又往更远的席间看,她记不太清那人长什么样子,只模糊记得她穿了一条湖水绿的V领紧身裙,可是这样看过去并没有湖水绿这个颜色。
容誉看穿她的心思,在身后告诉她:“不用找了,刚才趁乱她已经走了。”
沈卿猛地回身,脸上毫不掩饰地质疑。
由不得她如此,容誉每次出现的时间都太巧,巧到她无法不去怀疑他。
楼外楼地下停车场她挨了沈毕年一拐杖是他送她去医院,博物展览中心外她被罗少桓纠缠是他替他解围,这次她差点摔倒又是他及时扶住她。
三次,他们见面才不过五六次,他却已经救了她三次。
怎么会那么巧,没理由那么巧。
沈卿已经27岁了,不大不小的年纪,该懂得都懂了,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她不再像20岁之前那样还会相信世上有什么无私的人做纯粹的事,因为从来没有这种人存在,每个人帮助别人做的事,都是带着某种目的的,只是看你是否能够察觉。
沈卿心底一直都对容誉抱有不小的敌意,她会对他产生怀疑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但是她忘了容誉每一次的出现都不是莫名其妙的,例如这次,他也是受邀来参加晚宴。
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一个女人玩游戏。
容誉笑笑,所以他对她诘问的目光也不在意。
“没有理由。”他突然说。
旁听的严遇一头雾水。
沈卿却是懂了,他在告诉自己他没有理由那么做。
是啊,像他这种身份,港城一方霸主,钱权两握,说只手遮天都不为过,又有什么理由用这种小伎俩来对她?如果是因为他仍旧担心她会将两人的秘密说出去,大可以直接警告她,或是派人将她绑了灭口,他有轻易抹杀一个人的能力又何必大费周章呢?
所以,跟他无关,真的只是巧合?
那么那个女人……
沈卿唇线紧绷,她想起莫名就出现一个人跟她撞在一起,倒下时还看到那个女人奸诈诡异的笑,说是不小心她根本不会信,这件事绝非偶然。
她并不认识对方,仔细想想近期也并没有得罪什么人。
难道是她坑害罗少桓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所以找人来报复自己?
还是那句话,太小伎俩了。
以罗少桓那天对她的所作所为来看,这样的行径不会出自他。
那是谁?
“沈卿。”
严遇干站着好一会儿了,看她出神终于忍不住说道:“我们还是快点过去吧,大家都在看我们。”
他一直在等沈卿和容誉说完,但是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看上去彼此不是很熟的关系,但给他的感觉又有些怪异。
出于礼貌,他不好插嘴,可就这三个人站在洗手间外,跟那边全部入座的人一比实在太突兀了。
他并不想被人这么关注。
沈卿更不想。
“容先生,谢谢你。”思来想去能说的依然只有这句话,因为除了谢谢,她对他也无话好说,尽管一句谢谢很苍白。
她微微点头致意,随即挽着严遇向席间走去。
留给容誉的是她光洁白皙的一片裸背。
待沈卿和严遇入席准备落座时,她才发现座椅都和竞拍时一样在靠背上贴了名字,而她看到的两个空位置是别人的。
严遇有些语塞:“这……”
沈卿想了想,便找沈律琛坐在哪里,然而一眼望过去在场男士大多是黑色西装,她一时间也难以分辨,直到一条纤细手臂举起小幅度地挥了挥,她下意识地追寻看去。
连雅心微红着一张脸,两只眼睛略带期许地看着她。
而她旁边就坐着沈律琛,他也朝这边看着,却没有像连雅心一样给她传递一些信号,只是看着。
沈卿冷冷一笑,拉了严遇过去坐下,二人如跳梁小丑般尴尬的局面才算打破。
全部人落座完毕,司仪上台开场致辞。
连雅心看了会儿,突然小声地问沈卿:“沈卿,你刚才差一点摔倒,没事吧?”
“没事。”沈卿语气冷淡地回答,周身有“生人勿近”的气场。
连雅心哦了一声,立刻没有勇气再搭话了,便乖乖坐好认真听司仪讲话。
严遇探头看着她明显感到难堪的表情,正欲对沈卿开口,她蓦然道:“司仪在上面说话,你在下面聊天,你的礼貌呢?”
他没有聊天,他连嘴都还没动。
在心里大声的反驳着的严遇坐正身体,表情严肃,以正视听。
沈卿垂下眼帘,眼角的余光看到连雅心红透的耳根,她知道她是想讨好自己,因为她将会是嫁给沈律琛做妻子的人,即便沈律琛不明说,她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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