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兴德帝十分满意皇甫熙的有眼色,对他越发照顾。
过了好一段被迫自习的日子,终于等到册封太子的典礼。
皇甫熙耐不住思念父亲和典礼上礼仪繁琐,提前与嬴社通了气,打量着在典礼开始前的时间差,让元繆带他到皇甫斌身边,松快松快。
嬴社看得出皇甫熙深藏在骨子里的随意,不愿勉强他,立刻笑着同意了。
听到这个请求,连兴德帝也对这些日子以来拘束着皇甫斌的儿子在大书房当烟幕弹而有些愧疚,直接让乐元给指了一条方便进出的密道,方便皇甫熙在册封大典结束后再回到宫中。
皇甫熙谢恩之后迅速离去,像早就归家了一般,跟随父亲有说有笑的“一同”入宫。
因为他眉目精致,看起来仍旧是一团孩子气的模样,皇甫斌身旁几个大臣虽然对皇甫斌连儿子都待在身边,一起参加典礼颇有微词,但对上皇甫熙笑眯眯的讨喜模样,诸人也不好跟个孩子多做计较,只能心里嘀咕几句“恃宠而骄”便视而不见。
——谁让皇甫熙身上还挂着太子伴读的身份呢?
大典过后,皇甫熙干脆跟父亲坐在一处赴宴,像个侍童似的守在皇甫斌身后,只在倒酒布菜的时候才钻出个脑袋。
等到酒足饭饱,宴席散尽,皇甫熙被寺人顺着来路带回内宫,没等他走回嬴社的居所,皇宫的通道之中已经充斥了目光炯炯的甲士。
随即丧钟响彻咸阳宫。
悠远的钟声让皇甫熙在原地惊得呆若木鸡,不敢置信的揉搓起耳朵。
“……元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我怎么觉得这是、是……”皇甫熙头一次张口结舌的说不出完整语句。
元繆浑身颤抖,“噗通”一声软倒在地,忍不住抬手捂着嘴哽咽,他抖着嗓子说:“陛下没了,太子日后可怎么办?”
皇甫熙瞬间清醒,他轻踢元繆一脚,压低声音道:“别嚎!陛下出事,宫里现在一定乱作一团,太子身边的人哪个能全心信任的,你心里有没有数?”
“宫中规定,奴婢们不可与甲士窜连。奴婢虽然对守备东宫的甲士相貌都记得一清二楚,却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但太子此番迁入东宫的随侍无论寺人还是甲士却都是用惯的老人了,奴婢对他们品行也掌握得八·九不离十,伴读无需担忧。”遇见这样的大事,元繆仍旧有些六神无主,不过该回答的话却没有一句不在点子上。
皇甫熙一抿唇,立刻道:“如此甚好。你立刻赶回太子身边,保护好他的安全,一旦发觉有异动,无论何人,先捆起来再说,不听太子命令的,直接斩杀,不可妇人之仁。”
“那您呢?您不随奴婢回宫了?”元繆忍不住皱眉追问。
元繆怀疑皇甫熙临阵偷跑——他对皇甫熙也算有些了解,知道这位小少爷不是个躲事儿的人,可到了生死关头,亲爹都靠不住,何况一个伴读?
更何况,皇甫熙此时即便想去别处,恐怕也寸步难行了。
这时候,与其在宫中乱闯惹事,还不如随他回东宫,至少太子不死就绝对会保证皇甫熙的人身安全。
皇甫熙早已满面苍白,他强行扯开嘴角撑起笑容,竭力维持冷静的说:“我得沿着来路再回去找我爹帮忙!荆王得陛下恩旨,准许他在册封太子的大典之后再离京就国,而宫中事务……若我没猜错,是不是根本没人接手,仍旧掌握在韩夫人手里?她掌管了宫务等于捏住太子和姜夫人的性命,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叮嘱他们二位,入口的食物必须让人试毒后方可使用——我得让我爹将山陵崩的消息带去白羽林府上和京郊大营,以防不测!”
元缪又看了皇甫熙一眼,咬牙道:“奴婢晓得了,皇甫伴读,万事小心!”
皇甫熙点点头,下定了决心他渐渐冷静下来,面色煞白的说:“千万千万保护好太子,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受伤——若是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利用先帝的尸身!无论谁登基,都必须为先帝风光大葬,令人瞻仰跪拜——贼子万不敢伤了陛下的尸身。”
最后交代完这句,皇甫熙扯下繁复精美的外袍,随意卷成一团抱在怀里,猫着腰顺原路跑出后宫。
元缪心中惴惴不安,垂首匆匆向东宫赶。
他原本以为皇甫熙太过杞人忧天,说出那些话是为了恐吓自己放他离去,但一路行来,明显多了许多生面孔,这不得不让元缪抛弃最后一丝侥幸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