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的话结婚会是这样的生活,她宁可私奔!现在她骑虎难下。和萧阳在一起与离婚这事比较而言,怕是离婚更让父母难过伤心。
她脑子里又响起了marcterenzi的歌。萧阳温存的笑脸一闪而过。千尘近乎崩溃地痛哭:“……小雨,我难受,我每天都像行尸走肉一样。家不是我想要的家,我不说话,怀杨就没话对我说,我一天最多和他说十句话!这正常吗?我爸妈会觉得正常,林怀杨性格内向沉静。他也会觉得正常,因为结婚前就是这样。每天,”千尘眼睛里一片虚空,“上班了?嗯,下班了?吃什么?随便。没了,然后该上班上班,该睡觉就睡了。回父母家,吃饭,说说情况,也不需要我参与。小雨,我累,心累,我也害怕,我不知道是否这样可以过一生!”
林怀杨用他良好的家世,英俊的外表让千尘迷惑了。他对她是好的,算得上是情深。可是他不会表达,不懂浪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千尘觉得她与林怀杨无话可说,她和他是两根可以相处很好的平行线,像铁轨,延伸得再长,却永远没法合二为一。
千尘的心和萧阳分手时就燃烧得只有一点余烬。大半年的婚姻生活把这点微弱的星星之火也灭掉了。
尧雨搂紧了千尘。手上亮光一闪,她瞧到了订婚戒指。婚姻是什么?尧雨看到了不同的答案。
慧安是平淡而危险。千尘是痛苦而危险。她打了个寒战。“千尘,林怀杨只是不懂表达,他好像也没交过女朋友谈过恋爱,你教他!他不是萧阳,没有萧阳活泛,萧阳朋友多,爱玩会玩,林怀杨几乎就是一直与书本打交道,你得教他。这不沟通,换了哪个男人都不行!”
千尘咬咬牙,神色凄凉:“好啊,沟通,我教他,我能不教他吗?!我要离婚,我爸妈会气死!这代价也太大了,为了爸妈的感觉,我连阿阳也放弃了,我现在居然想要离婚!”
夜色平静,千尘惆怅地离开。尧雨静静地站在街边,街灯淡淡地照在行道树上,树木笼罩在昏黄的光里,身边万家灯火,每一栋楼里,每个窗户里生活着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故事不同的人生。她突然感到害怕。对爱情对婚姻,她有着迷茫和困惑。她拦了辆出租车去找许翊中,她想他,她今晚特别想他。
许翊中惊喜地看着她,从门口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看来我得给你配把钥匙!”
尧雨搂住他的脖子,脸埋进他的颈窝难受。
“怎么了?”
“你说实话,张林山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串供了?”
许翊中沉默了会儿点点头,神情有些紧张地看着尧雨:“你不会为这个又和我吵吧?”
尧雨扑哧笑了:“不会,我只是难受。许翊中,我不想结婚了……”
“不行!”许翊中断然拒绝。然后好言好语地开导她:“你爸妈婚姻很成功吧?”
“嗯,”
“那你就往好的看呗!对我这么没信心?”
“我只是觉得,我们相处时间少,没准儿还不明白是不是适合结婚。”尧雨认真起来,瞅着许翊中开始数落他:“你看,我们在一起吵架的时间很多,还有,我做事只有三分钟热度,我下厨做饭也是凭兴趣,我心很粗,不太懂照顾人,我其实少有站在别人的立场想事,做事就凭喜好,还有……”
“数啊,怎么不数下去?”许翊中含笑看着尧雨。
尧雨沮丧地停住,小声地问:“说实话吧,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你喜欢我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感觉能维持多久。”
“今天受打击了?在慧安那里?她一直是你们羡慕的对象,山子对她照顾体贴包容,突然发现怎么不那么美好了。”
“还有千尘,她结婚才多久啊,她想离婚,千尘哭了,很伤心,有点绝望,觉得这样过一生,还不如死了的好……”
许翊中搂紧了尧雨:“小雨,我以前呢,在国外读书的时候爱过一个意大利女孩的。你和她挺像的,都是我喜欢的那种性格,没其它,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或者说和一个人在一起感觉快乐是因为从对方身上得到一种心理回应,我和你在一起,就像二十出头的人似的,在别人面前打死也做不出来。我喜欢这样。自然舒服地流露心情。”
“那就是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喜欢?!”尧雨听得事是而非。
许翊中沉下脸:“你要红杏出墙我当然不喜欢!”
“我那有!”尧雨嘀咕了一句,猛然回过神,“我还没嫁你呢。哼!”
“会的,我适合你。你也适合我。”
“可是,我很不喜欢你对待张林山与杜蕾的态度。我想起就难受,今天还撒谎了,引导慧安想张林山是和你在一起,我难受。”尧雨心里就是堵,她不喜欢看到现在的慧安。
春夜温暖,那个时候的慧安与张林山是多么好的一对夫妻。他比她大十岁,他能包容理解宠爱着慧安,现在呢,张林山怕是觉得慧安太小,不能给他理解和包容吧?
许翊中叹了口气:“小雨,你就是这个毛病。这事你千万不要凭着你的喜恶去插手。任何事情都不是绝对,都是变数,如果因为你横加插手,没准儿会往坏的一面发展。”
尧雨不服气地说:“我难道会害慧安吗?”
许翊中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窗户纸没捅破之前,一切都还有回旋余地。如果你让慧安知道,她该怎么回应处理?和山子哭闹?找杜蕾吵架?还是置之不理?哪一种都让慧安难办。既然是山子找的事,他自会处理。我给你打个比方,你去过教堂的,知道那种美丽的彩色玻璃窗子。我们从外面看,只觉得玻璃窗子蒙上了灰尘,黯淡无光,甚至老旧。可是走进教堂,当阳光照过来,或烛光映射,那些彩色窗子是多么漂亮,五彩斑澜。婚姻就像教堂的老房子,我们从外面看到的,和走进里面的人感受到的绝不相同。明白了吗?小雨,”许翊中温柔地抵着她的头,“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幸福感也不一样,你不要担心会和别人一样,你不是别人,我,也不是。”
尧雨仔细思考许翊中的话,她心里的郁结慢慢散开。她惊奇地看着许翊中,他也时时在不断给她新的认识。这是那个跑去为她偷烛台的许翊中?凌晨给她买早点的许翊中?还是抚平书页硬要把自己的名字折进书里的许翊中?她咬了他一口,在他耳边小心呢喃:“我喜欢那对耳环,它的名字真是漂亮。”
许翊中耳朵泛起了可疑的红色,他转开头嘀咕着说:“买了才知道叫啥名字,时间急,那顾得上挑啊,都差不多,随便买了一对就走了……”
“哈哈!你害羞!”尧雨狂笑出声。
许翊中故意把脸一沉,转开话题:“听到没有?别瞎掺和,到时后悔。”
尧雨忍住笑,点头答应。新的愁绪又爬上来,这是成熟的人才会做的事吧?少了自己现在的冲动,一旦慢慢懂得处理,学会怎么处理,人也就慢慢成熟起来。可是,她不想成熟起来。不知不觉尧雨叹了口气。
她叹气的样子让许翊中闷笑不已:“强说愁也愁不来的。告诉我,你最理想的情景是什么样?比如和老公一起?”
尧雨想了想说:“我想,比如去走完古镇吧,他能陪在我身边,和我一样有兴趣,一起看古镇的文化,吃当地的美食,见了有趣的一起开怀大笑。就是这种感觉。”
“这样啊,那我只能陪你去找找感觉了。”
尧雨横他一眼:“你多半没兴趣,没准儿啊,你和那个林怀杨一样,千尘问他,南京好玩不?他回答,就哪样!千尘又问,你去了哪些地方玩?他回答,就那几些地方。恐怖!什么叫没情趣,没共同语言,就是这种!”
“那我倒想知道了,你喜欢我什么啊?”
尧雨目光中露出狡黠,猛的从他身上跳下来站得远远的咯咯笑着说:“你是有钱人,是我外出旅游的出资方呗!”
许翊中也不急,不紧不慢地站直身体朝尧雨逼近,趁她转身想跑的瞬间长手一伸拎回了怀里:“出资方有权要求你履行责任……”
窗外春风吹拂,室内暖意融融,笑声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