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垭听着那绵绵延延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糜烂荒唐歌谣嘴中愤声不断,无人操控的华丽金船悠悠浮飘在海浪之间起起伏伏恍若陪衬着这美妙又邪恶的夜晚向着远方前行。
比尔吉沃特屠宰码头之上,一根生锈的粗缆针连着绳索穿过寒鸦帮帮众的下颚,把他整个人吊在半空,随便码头上的野物们享用,这是这个海盗聚集遍布黑帮的港湾那斩屠帮的手段。一个戴着兜帽的男子目光扫过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是他今晚看到的第十七具黑帮尸体
对于比尔吉沃特来说,这个夜晚显得格外漫长,至少从海盗之王殒命之后,夜里还是比较平静的,成群的码头硕鼠呲着血红的尖牙,已经把尸体的双脚啃得差不多了,它们挤挤挨挨涌聚地爬到一旁叠起来的虾笼上,打算抢食小腿上更嫩的肌肉,兜帽男脚下不停平淡无波的前走去。
“救…命……”
从灌满脓血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两个词,湿淋淋地落在地上,兜帽男缓缓地转过身,一双手探向挂在宽皮带上的武器。这个寒鸦帮的帮众此刻居然还没死,求生的意念让他忍不住发出求救之声。
吊索的另一头穿在粗大的骨钉上,而铁钩帮的人把这些钉子都深深地砸进了吊车的桁架里,要想把这人弄下来,非得把他的脑壳扯成碎片不可。
“救…我……”寒鸦帮众又是凄惨艰难地叫了一声。
兜帽男站定原地,考虑起寒鸦的请求来。
“为什么?”他终于开口了,冷漠问了句再次出声道:“就算我把你弄下来了,你也活不到明天早上。”
苟延祈求寒鸦帮众慢慢地举起一只手,伸进自己满是补丁的马甲,从暗袋里摸索出一个金币,即使是在昏暗的夜色里,兜帽男也看出来那是真货。
他向着那寒鸦帮众走近几步,引得硕鼠们一阵骚动,发出嘶嘶的威胁声。它们的个头并不大,但面对如此罕见的美味,它们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码头硕鼠们挤出刺针状的细长牙齿,带着细菌的口水随着污腥漆黑的脑袋咂动通红双眼啪嗒嗒地溅到地上。
兜帽男把一只老鼠一脚踢进水里,然后又踩死了一只。它们涌上来,没头没脑地乱咬,但完全跟不上他灵活的脚步。他的步法轻巧流畅~而且精确无比,一眨眼又弄死了三只。其余硕鼠仓皇地逃到角落的阴影里,血红的眼睛带着怨毒,在黑暗里闪烁凶光。
兜帽男终于站在了寒鸦的脚边。他的头脸罩在兜帽底下,几乎看不出任何特征,只有毛乎乎的月光透过深沉的云雾,在这平静又凶险的黑夜里隐约映出一张与笑意绝缘多年的面孔。
“不必抗拒,死亡为你前来。如是我言,此时即为终点。”
兜帽男低声冷传,从外套内侧摸出一把闪光的银质长钉。长钉上沿着锋刃刻有蜿蜒的图案,长度约为两掌左右,看上去像是皮匠常用的锥子,只是百倍华丽于它,目光漠然缓缓把长钉抵在寒鸦的下颌。
寒鸦帮众的双眼猛地睁大了,双手挣扎地抓着兜帽男的袖子,胡乱拉扯着。兜帽男的目光却投向了广阔的海面。漆黑的水面仿佛一轮阴沉的镜子,影影绰绰地倒映着无数烛光和码头上遍布的火盆,远处悬崖下,成千艘废船的残骸里透出灯笼的点点微光。
“你很清楚地平线的尽处潜伏着什么,你也知道它所带来的恐怖多么惊人,而你们仍然像疯狗一样互相啃食对方。我无法理解!”
兜帽男转过头冷漠望了眼那眼目凶红凶狠地盯着自己的码头硕鼠群,掌心对着长钉的末端轻柔且精准地一拍,尖刺没进寒鸦的下巴,直直钉进了他的脑袋。寒鸦帮众的身子剧烈地耸了一下,然后彻底平静下来。那枚金币亦是从他的指间滑落,滚进海里~只激起一小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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