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失明的……”听着泠若轩的话,尹初原只感觉一阵的心疼,这个女人太过于坚强和强大了,这种强大让他自愧不如,却更加的觉得心疼,如果因为此时此刻体会着失明的感觉,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看不见了,是那么的让人感觉恐惧。
一说到这个,泠若轩一直平静无波的内心,还是出现了些许波澜的,她还记得,自己会失明是因为云寒水,他为了保住泠若轩,把泠若轩带在身边,所以撒了个谎,说泠若轩是一个失明失聪的废人,将来根本不可能为全家复仇,为了圆这个谎,在门主面前演这出戏,他讨要来了用针灸之术封闭视觉和听觉的方法,但是因为使用过多和急躁,还有云寒水的一些小小失误,导致泠若轩的视觉神经受到压迫,真的失明无法再看到东西了,那个时候她害怕恐惧,却从未责怪过云寒水,因为这是为了让她活下去啊,泠若轩并没有把整件事告诉尹初原,只是简单的避重就轻,“为了活下去。”
听到那几个字尹初原愣了一下,忽然觉得泠若轩和自己很像,但是她似乎比自己活的更加艰难,更加悲惨,他曾经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表面上光鲜亮丽,却无人知道他的痛,无父无母,无人关爱,曾经被囚禁,吃不饱穿不暖,不能去相信任何人,每天活在杀戮之间,在杀与被杀之中徘徊,被迫双手沾满献血,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发现,为了活下去,为了简单的这几个字,面前这个看似单薄的弱智女流,比自己经历的似乎要更加悲惨的多,而她也从未撒娇或者装可怜博同情,她的一切都是一个谜,看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最可怜的人,只有更加可怜的遭遇。
沉默了一阵,尹初原回神之后更紧的握住了泠若轩的手,却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心疼,他的步伐也显得更加的从容和笃定了,“那你是怎么复明的?”尹初原没有说什么那这一年你一定很辛苦吧之类的话,因为他觉得泠若轩不是那种会觉得自己可怜的人,她也不需要自己的可怜,可怜她就是对她的侮辱。
“第一次杀人。”泠若轩的回答意外的简介,却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似乎有些答非所问。
“什么?”尹初原没明白,第一次杀人什么东西,眼睛重新恢复光明,这和杀人有什么关系?
“第一次杀人,那个人倒在血泊中,生命慢慢流逝,迎接来死亡,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了,看到了那一幕,或许是因为受到什么刺激了吧,所以又看到了。”泠若轩此时此刻说的很平淡,却不想当初她的反应是如何的激烈。
泠若轩她还记得那个时候是云寒水唯一的一次,用心教授自己什么有用的东西,就是暗器的使用方法,就是杀人,她和往常一样来到了练武场,等待着与往常一样的试炼。
那个时候泠若轩暗器手法已经很好,十分的熟练,甚至在云欢殿里已经是数一数二,但是她却还从未杀过一个人,她的暗器手法是在实践中训练出来的,云寒水的训练方式,就是让她射杀活物,什么野狼,野狗,兔子,老鼠,各种动物应有竟有,从静态到动态,从不会反抗到会激烈反抗,一样一样,把泠若轩从手无缚鸡之力训练成了一个高手,而那个时候泠若轩却也完全是靠着听觉,嗅觉,以及触觉完成的如此高难度的训练,那里面满满的都是血与泪啊。
然后那一天,泠若轩本以为,一样会是什么野生的动物,被抓来绑到她的面前,然后松绑,让它逃走让它反抗,再让自己射杀吧,她却没有想到,那一天被绑上来的居然是一个人,他被堵住了嘴巴,困住了双手,然后再让他逃跑,泠若轩在完全不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个人,当暗器射入那个人的身体,血液开始染红衣衫,她看到了,印入眼帘的第一幕就是那个人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中挣扎,她的大脑十分的清晰,她知道是自己杀的人,几乎人还没有反应,她下意识的就尖叫了起来,而云寒水这个始作俑者就在旁边看着,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默默的看着,等待着她的习惯,等待着她对杀人的适应,因为他的反叛计划需要她,他还需要一个可以为他铲平前进的道路上绊脚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