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让身边的丫头给披上件大氅。”说到此处,她有些语塞,着实没有什么可再嘱咐的了。
璟荇心里一酸,望着太平,她容色寻常,只是眉心微微蹙起,波澜不惊的双眸露了缝,稀稀落落地流出一缕悲伤来。
“姑娘为何不亲自回府同爷说了再走?”
太平的神色微微一滞,旋即轻轻摇头,轻声道:“我还是不去惹他动怒了吧,回头又该病了。”
“云姑娘。”太平的目光转向云棽,她正朦朦胧胧地望着太平,神色间仍旧是哀戚的模样,不减分毫:“云姑娘,若你想明白了,便回府陪爷说说话吧。”太平说着,目光像是飘向了很远的地方,不知道落在哪儿了:“你走了之后,爷比从前寂寞多了。”
说完,她冲云棽微微颔首,转身打了帘走了。云棽方才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她也不知云棽究竟听进去没有。
云棽怔怔地望着太平离去的身影,将自己缩成一团,低低地,带着一点点的哭腔,令人听来心里一阵揪心:“我可真想见见阿楚啊...”
璟荇不知怎么安慰她,心里又惦记自家姑娘,一时间竟是无从开口,只能接着端过碗来,舀起一勺递到她唇畔,轻声劝道:“云姑娘,用药吧。”
是夜,栖梧阁。
皇帝今夜特意差周平真来传,说是今夜便要歇在栖梧阁,让薛楚好生备着。
薛楚此时照旧是一身雪白的长衫,他瘦了许多,之前尚且合身的长衫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一双凤眸却锐利着,光彩胜人。他发间的金冠玉钗已经卸去,乌发如墨,垂在身后,愈发衬得他光华万千,唇畔一扬,照旧不负昔年名满天下的第一皇子的美誉。
“皇上驾到----”门口传来太监扬声的通传,紧接着便是门口一众宫女太监跪地齐声请安罢了,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发束金冠,棱角分明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无端端显出一股子戾气来。
“阿楚见过皇上。”薛楚拱了拱手,算作行了礼。
皇帝见了薛楚,一双锐利的鹰眸倒有了几分暖意,笑着上前虚扶一下:“阿楚身子尚未痊愈,往后只你我二人在时,便不要这些虚礼了。”
“谢皇上。”薛楚站直了身子,上前给皇帝倒了一盏茶,这茶是他最爱的六安瓜片,清苦醒脑。
“皇上有心事?”他看着皇帝不自觉皱起的眉,将茶递给皇帝。
皇帝接过茶盏,不置可否,伸手拉过薛楚,让他随自己一道在内室的贵妃榻上坐下,挑眉看了看薛楚,手中把玩着茶盏,似笑非笑道:“朕听说,你同那丫头...叫什么来着?”他想了想,“云棽,对,是云棽。你同她,是旧识?”
薛楚的目光落在皇帝似笑非笑的脸上,微微扬起唇角,不知怎的,每当他这样一笑,也是像极了女子的媚态,倒也难怪皇帝将他当成心头至宝,每日恩宠非常了。
“旧识?”薛楚冷淡笑道:“皇上,旧楚的一切对阿楚来说早已是前尘往事,都已是上一世的人了,难道还算得上是旧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