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楚冷冷地抽回手来,沉默着不做声。
云棽慢慢地审视着他,她从未这样仔细地认真地打量过薛楚,像是要将他的每块血肉都记在心里一般。她的目光落在薛楚的颈间,再往下,从领口处隐隐露出小半截肿胀的红痕。
云棽颤抖着伸手,轻轻将领口的衣裳剥开。薛楚下意识地伸手去拦,想了想,终究任云棽去了。
“这是怎么了...”云棽颤声轻问,薛楚白皙的胸前没有一块好肉,像是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血肉模糊,连受伤的地方都被人狠狠撕开,血水几乎让衣裳黏在身上,云棽不敢用力去撕,只能咬着唇一点一点地用手去拭。
“是皇上么?”她猛地抬头,看着薛楚。薛楚淡淡地看着她,眼睛黑漆漆的,再也没有过去意气风发的神采,像是置身事外的模样。
“是他,对么?”云棽咬着牙,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直冲上头顶的恼恨让她的脸涨的红通通的,眼泪蓄在眼眶里,她咬着牙一把擦去。
薛楚静静地看着她,不动,也不言语,像是云棽在说一件同他毫不相关的事儿一般。
“畜生,畜生!”云棽咬着牙,含泪一点一点地用绢帕沾了水,将薛楚身上血化开,才敢轻轻将他的衣裳一点一点地慢慢褪下来。她的眼泪重重地砸在薛楚的伤口上,薛楚痛的忍不住皱了皱眉。
云棽惊慌失措地想要伸手去擦,可瞧见了那血肉模糊的一团,却又不敢下手,一时间手足无措,心里又急又气,终于捂住脸低声呜咽着,最终放声大哭起来。
薛楚叹了口气,皱眉道:“你哭什么,扰的我心烦。”他伸手将云棽捂着脸的手扯下来,粗鲁地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泪。他的袖口同衣摆一样,用金丝绣着云纹,磨在她的脸颊上,有些沙沙的疼。
云棽怕惹他不快,忙用手将眼泪狠狠地擦了,咬唇小心翼翼地用绢帕沾了水擦拭他的伤口,低低地道:“可那狗皇帝平日里那样...宠爱你,如何竟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她想了想,还是别扭地用了“宠爱”两字,纵然她心里是不愿的,像是这样一说便坐实了薛楚娈童的身份似的,可在她心里,他总还是当年高高在上的,睥睨天下的样子。
她不曾想到薛楚会同她解释,他已经许久不愿同她说话了:“正因为我是旧楚皇子,”薛楚冷笑一声,神色淡漠:“元破虏多得意啊,昔日的皇子,如今在他身下婉转承欢,任他羞辱。”
元破虏便是卫国皇帝的名讳。云棽已经无法从薛楚的神色里看出丝毫的疼痛和动摇,像是这些伤痛都生在别人身上,这些怨恨也该由别人去恨,总归是与他无关了。
“阿楚,”云棽伸手颤抖着,小心地抚着薛楚冰凉的脸颊,心中暗自庆幸他的面容是完好的,精致的,如瓷一般脆弱易碎,“阿楚,阿楚,阿楚...”她一遍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方才心底空落落的感觉才渐渐消失,像是从空中稳稳当当地落了回去。
薛楚皱了皱眉,却没有移开面颊,任云棽一滴滚烫的泪重重地砸在他冰凉的脸上。
“怎么办...”云棽垂下头来,凌乱的发丝垂在眼前,只能看见她颤抖的,瘦削的肩,从喉咙深处探出绝望地低低地啜泣,“怎么办啊阿楚...”
薛楚静静地望了她半晌,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怎么?这样过,难道不好么?”他伸手握住云棽覆在他面颊上的手,用力一扯,翻身将云棽压在身下。他的手同他的脸颊一样,冷冰冰的。
云棽抬眼,她的眼眶里蓄了满眼的泪,望向近在咫尺的,好看精致的面容。她的眼神哀哀的,却柔软的像是一片轻飘飘的棉絮。这样近的距离,薛楚撕裂开的伤口上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胸前的衣服上,暖烘烘的。
“你的手真冷。”云棽眨了眨眼,眼眶里的泪一齐涌出来。她笑了笑,伸手小心翼翼地捂着薛楚冰冷的手,像是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了。
薛楚的目光微微一滞,旋即低声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嫁我么,阿棽?”他的指尖慢慢地滑过她的眼睛,鼻梁,最后按在她的唇上,“阿棽,你想替我分担么?”
他不等她回答,伸手撕开她的衣领,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狠狠咬住她的肩。云棽痛的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着,想要推开薛楚的手在他的伤口处生生顿了下来,死死地抓住床单。肩上的液体热热的,一直流进锦被里。
“痛么?”薛楚低低地笑着,将她的腰带一把扯下,饶有兴致地伸手轻轻滑过她的身子,俯首在她身上狠狠地撕咬着。
云棽痛到极致,浑身颤抖不已,身下的锦被丝绸早已被她撕碎,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混着身上流下来的血,将身下的丝绸软幛浸湿了。
她心里难得地安稳,她知道薛楚心里头不痛快,便由得他在她身上发泄。她的身子没在这场欢爱中感到丝毫的欢愉,只有连绵不断地疼痛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几乎要淹没她。
可她抬起头来,朦胧中感到薛楚冰凉的脸颊埋在她颈间,眼泪浸在她汩汩流着血的伤口里,沙沙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