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爸妈的墓园回来后,简菡就开始忘了很多东西。
比如她会忘了刚刚给花儿浇过水,她会忘了将钥匙丢在房间里不拿,慢慢的,她面前出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那些被叫住宁卿,小瑾文的,她都开始忘记。
她本人是察觉不到自己开始忘事忘人的,只是看着周围人惊忧里越发凝重的面色,她大致猜到自己得病了。
这天晚上,在公寓。
周达远在厨房里准备晚餐,他叫她,“简菡,拿碗筷准备吃饭。”
“哦,好。”她乖乖拿了两双碗筷放在桌面上。
这时周达远出来了,他手里端着金针鸡汤。
简菡凑过去闻了一下,迅速展颜欢笑,“好香啊。”
她的小脑袋被摸,男人欺来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香么?香就多吃一点。”
“恩。”简菡用力点头,“那我去拿碗筷。”
她脚步欢快的进了厨房。
手里拿着碗筷出来时她才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副碗筷,刚才她拿的,她一下子就怔在原地,茫然的看着男人。
周达远面上没有过多的情绪,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在灯光照耀下十分柔和,藏青色薄线衫,黑色西裤,衬得他芝兰玉树,站在桌边,他动手收了碗筷,然后走向厨房,“去吃饭。”
简菡怔了怔,回过身就将一脚踏进了厨房的男人抱住。
男人停下了脚步,一手拿碗筷,空着的另一只手摸上她柔软的小手面,他柔声问,“怎么了?”
简菡将小脑袋往他英挺的后背上蹭,她嘟了一下粉唇,“老公,我会将你也忘记吗?”
男人顿了顿,低醇动听的声线没有起伏,他笑,“忘了也没关系,我记住你就好。”
简菡闭上眼,心里说不出的悲伤来,她忘了他容易,先走的那个人是潇洒的,被留下的那个才是最辛苦的。
他什么都不说,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出现了一条裂缝,然后这条裂缝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内心深处。
“老公,明天带我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长久的沉默后,她听见他的声音,“恩。”
……
医院里。
简菡的各项检查报告出来了,护士将报告单递给周达远。
周达远看了两眼护士手里的单子,却没有接。
护士勾起唇瓣安慰的笑,“周医生,别紧张,您太太身体很健康,宝宝也很健康,没有问题。”
此时的简菡正坐在回廊长椅上,他倚靠在墙壁,女人闻言眨着一双清澈水媚的杏眸盯着他看,他伸手宠溺的去揉她绸缎般的秀发,然后去接报告单。
认真翻阅了报告单,简菡的身体的确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英俊温润的面容已经一寸寸冷了下去,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他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是唐梵的声音,“喂。”
周达远左手擦裤兜里,摸了两把,想摸烟和打火机,他心情烦躁的时候喜欢点两根。
但没摸到,他才想起他早戒烟了,简菡怀着孕,他哪里能抽烟?
“喂,”他掀动着薄唇,声线平仄不见情绪,他这个年纪了,引以为傲的大概就是自制力,“简菡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那端的唐梵问,“简菡怎么了?”
“她开始忘记很多事,也忘记了很多人。”
唐梵直接沉默了,几秒后他开口,“七年前,她离开你的那一段时间,她得过一场心理疾病。”
“什么?”周达远本来倚靠在墙壁上的身躯骤然挺直,他蹙眉问。
“七年前,她离开你去了新加坡,她爸妈从X市赶去新加坡跟她汇合,但高铁脱轨,她爸妈直接坠下了山崖,最后,连尸骨都没有找全。回新加坡后她整个人都不对,她将自己关在一间小房间里,不见人,不见阳光,她忘了很多人和事,后来她遇上了Bill催眠大师,通过两年的心理治疗才得到康复。”
周达远听着,他绯色的薄唇紧抿成一条阴冷的直线,仰了仰头,他艰难的开口,“七年前,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去新加坡?”
他终究还是问了出来,这个藏在他心里的魔。
他一直想得到答案,但他有时又在想,这个答案是否是他可以承受。
那端的唐梵在笑,笑声里充满了讥讽,还有…自嘲,“周达远啊周达远,简菡为什么离开你你不会自己去想?你不会真的以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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