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扶正,想亲亲她的唇。
但没亲到,因为怀里的小女人扭过了小脑袋,没让他亲,“我想睡觉,可不可以,出去?”
周达远眸色骤深,他明白了,其实刚才她并不是不抗拒他了,而是她没有力气去抗拒他了。
还摸在她小脸上的大手僵了僵,他起身,松开她,给她背后垫了一个软垫,他将碗筷递过去,“好,我出去,但是你先把这碗饭吃了,吃了我就出去。”
简菡没抬头,她乖乖的伸手去接碗筷,听话的吃饭。
她不言不语,苍白无力的模样就像一只木偶。
才吃了一小口饭,女人就拧起了秀眉,一只小手没来得及捂住胸口,她弯下腰,“呕”一声吐的昏天暗地。
一天没进食,她吐出的全是苦水,苦水吐完了,她就干呕,眼眶里的泪水被呛的哗哗直流。
周达远慌了,他迅速弯腰给女人拍背,“简菡,别吐了,嗯?自己克制一下,我给你倒水。”
水倒来了,女人渐渐止了呕吐,他跑进沐浴间拿来了温湿的毛巾,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小脸。
女人面色苍白到不行,腻薄肌肤里的青细血管都可以清晰看见,她闭着眼,小手攥了他衣袖跟他商量,“今天我不想吃饭,能不能不吃,我一点都不饿。你出去好不好,我不想看见你。”
今天是她第多少遍说不想看见他了,周达远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点头,“好,我出去,你不想吃也就不吃了,我不勉强你,你乖乖的睡觉,有事就叫我。简菡,我都依你,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但是有一样,肚子里的儿子你别给我弄掉了,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女人没应,她身子柔弱的像随时都会倒下。
周达远将她扶躺下,又给她严实的盖好了被,他弯腰将地毯上脏物和碗筷一并收拾了,又去阳台开了一道小小的窗户缝,将房间里的壁灯关掉,留了一盏台灯,他抬脚出去。
走至厨房,他将碗里的饭和汤全部都倒进垃圾桶,心里有脾气,他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庞都紧绷着,眉心紧锁,但他表面倒平静,这些年的隐忍修养让他早过了发脾气宣泄的年纪。
厨房里就一盏白日灯,白色泛着干冷气息的灯光镀在男人身上,他一身衬衫西裤的站在水槽边,认真专注的洗碗。
灯光将他颀长的背影拉的很长,此时入幕时分,他温润的身上无端透出一股薄凉。
那般孤单。
洗了碗,他走进客厅,右手里提了一个医药箱,他坐在沙发上,左手臂的伤总是要医治的,他不会让自己真废了。
他还有妻儿要照顾。
左手臂的白衬衫都被鲜血染红了,布料黏在他的伤口上,他拿出剪刀将衣袖剪半,那辆摩托车撞上来急,他虽然避了一下,但手臂依旧撞了上去。
手臂里很疼,这一路他知道,手臂里怕是有一块玻璃碎片。
他拿出钳子,专业医生的手,挑出玻璃碎片难度并不高,但大约是疼的,玻璃碎片挑出来后他面色苍白的倒进沙发背里。
胸膛喘了两下,他平静的给自己处理伤口,上药,用纱布包扎。
处理好这一切,他双腿几分懒散的叠加在一起,右手拿来香烟咬嘴里,他点燃打火机。
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烟。
左手横在沙发背上,他仰头看屋顶时就想起昨晚的快乐时光,同样是这个沙发这个位置,她坐在他腿上,钻在他怀里,到处撩火。
那时她还会眉眼弯弯,甜甜的叫他“老公”。
他勾起嘴角轻笑一声,整个清冷的客厅里都回荡起他这声入夜寂寥的自嘲,他轻轻闭上眼。
翌日清晨。
简菡缓缓睁开眼,她扭着小脑袋四处看了看,是在卧室里,小手伸出去摸身侧,她身侧没人,周达远不在。
简菡掀开被子下床,雪白的小脚丫穿进浅粉色的拖鞋里,她开门,下楼梯。
走进客厅就看见了那沙发里的男人。
周达远闭着眼在睡觉,他没躺下,就那样懒懒散散的坐着倚靠进沙发里,他身上的衬衫西裤已经褶皱不堪,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本身温润清贵的气质,晨曦的阳光从落地窗帘里泄了进来,那些绚烂的金黄洒了他一身,好看的下颌上冒出了青渣,一身成熟男人的优越魅力。
简菡看了他两眼,迅速发现了他左臂上的伤。
他没换下白衬衫,所以衬衫衣袖上血迹斑斑,厚厚的纱布包扎着,伤口应该被他简单的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