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而退,他这才回过头来,抚掌笑道:“原本直到落花之时,老夫还自以为可以从容脱身,可殿下竟而情急失言,紧接着匹夫就暗中向你出手,这才后知后觉心说不妙,以匹夫的手段,你刘校尉都无法轻易摆脱,更别提我这个老头子了。噫,一念之差,这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喽!”
这话说的明白,姬天行猛地抬头:“能得大学士及孟门之助,小王幸甚,日后如能成事,天行又何吝帝师之位!”
他边说边站起身,避席再施一礼,已是喜动颜色:“想不到方才一番问答,都是大学士在试探小王!”
“老夫虽说一把年纪了,可也不想就这么给一位昏庸之主陪葬呐,不试探一二怎么行?说起来,殿下城府修行尚可,可这回行事的手段嘛,一不够狠辣,二不够圆滑,既没有将老夫的退路堵死,也无法让老夫心悦诚服,换做旁人,只怕要鸡飞蛋打、弄巧成拙。那个世家里出来的小子就是这么给你谋划的?也不过如此嘛!”
姬天行笑着答道:“他说,若小王圆滑老辣、格局已成,又何须帝师教导,孟门的学说又何以复兴于朝野,如此大学士反而要避小王如蛇蝎了!”
晏浮生闻言一愣,沉默半晌方才道:“后生可畏啊!”
他摆摆手,自嘲一笑:“殿下提到孟门……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孟门?这朝廷中枢且不提,就连那偏僻边镇都早已被瓜分殆尽,唐符节、陶邺中那帮地方大员,说是夫子弟子,嘿嘿,殿下羽翼丰满之前,还是不要指望的好。是了,殿下后起之秀,但终究根基尚浅,正是雪中送炭烧冷灶的好时节,以孟门如今的境况,与其去别家锦上添花,还真不如搏上一搏。”
说到此处,晏浮生正色道:“殿下给匹夫许了什么诺,老夫大概猜得出来,他没能承袭夫子的学问,却承袭了夫子的鲁直,还望殿下莫要相欺!”
姬天行肃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而后齐齐向刘屠狗看来。
不知为何,此情此景竟让刘屠狗头皮一麻。
他咧嘴一笑:“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在下都听到了,不知殿下和大学士有何指教?”
晏浮生呵呵一笑,却是答非所问道:“遍观朝野,格局权势有望重现乃至超越昔日孟门盛况的,唯敖莽一人,朝堂政事且不论,只说这回法十二背佛北上,背后就隐隐有此人甚至今上的影子。说起来,若无敖莽在幕后推手,刘校尉也无这么好的机会一举成名天下知。连同那座与伽蓝寺同处南方的西湖剑宫,刘校尉可知,这些一根筋的教门修士与桀骜不驯的江湖剑豪,何以都对敖莽推崇备至、受其驱使?”
刘屠狗静静听着,一路上所见所闻自心间流淌而过,蓦然间福至心灵,答道:“气运?”
晏浮生颔首道:“不错!那敖莽将春雷剑并两句诗赠给郑殊道,哦,此人是西湖剑宫宫主弟子,也是甘州牧郑夔之子,郑殊道因此灵感。此事听着玄妙无比,其实说穿了就不值一提,不过就是有感于春雷剑上所余剑道气运,又受到敖莽转赠的世俗气运加持,外加他本人资质尚可罢了。敖莽如此舍得,千金买马骨,自然会有大批修士趋之若鹜了,就连莲花峰与西湖都不能免俗。”
“刘校尉,你惊才绝艳,假以时日踏足神通应当不难,但若想早日登顶乃至更进一步,嘿,没有天地气运供养而欲求超脱,何其难也!”
刘屠狗看了姬天行一眼,笑道:“所以大学士的意思是,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与人分享不如吃独食?只不过论修为,孟楼主未必不如我,论亲疏,我更是远远不及,何以大学士与殿下愿意另眼相看?”
“孟楼主志不在此,更何况气运之外还有气数二字,孟楼主已非盛年,即便气运尽数予他,也未必能如意,刘兄心如赤子,敢向神通挥刀,必是重义守诺之人,小王信得过!”
兰陵王侃侃而谈,说出的话气魄大得惊人。
他轻描淡写道:“事成之后,朝堂归孟,江湖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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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这种情节写起来比较累,也容易出BUG,但真的很有成就感和不明觉厉的装~逼范儿,自我感觉与上一章合看应该会比较爽,有同感的投个票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