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不齐就是万柳庄那位亲自出手。若真是如此,前些日子北边儿动静不,此事肯定已经落在神主的眼中,咱们想装作没看见都不成,真正是骑虎难下,也只能盼着壶里这位能做个决断了。”
听到“万柳庄”三个字,碧色驴立刻露出惊惧之色,担忧道:“可壶里这位历来直指人心、不同俗流,若是铁了心视而不见,那时这白马是关是放?旁的不,私自扣下龙脉地气,纵然事出有因,也难免恶了神主,岂不是自找麻烦?”
苏曼生摇摇头道:“听天由命罢了,哪回神仙打架不是凡人遭殃,老爷我就是个的看门人,可操不来这份心。”
似是有什么忌讳,苏曼生掐住话头,抬手轻轻盖上壶盖,捧起流光溢彩的酒壶细细端详,轻声念道:“壶中光阴,非关日月,相思则长,酣睡便短。”
这位以此壶闻名于世的江湖散仙摇摇头:“这十六个字的意境着实一般,你,古籍记载中那件与日月壶齐名成套,却始终遍寻不着的山河盏上,又刻了些什么劳什子?”
他骑着碧色驴倏然远去,很快消失在月色山影之中。
被收入日月壶中的阿嵬并没见到这一幕,它眼前先是一暗,紧接着又再度泛起了亮光。
阿嵬连忙睁眼望去,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片迷蒙的白色雾气之中,不见天地日月,不辨东西南北,四周更无一丝一毫的响动。落脚处虽然坚实,却感觉不出甚至看不清所踩的是泥土还是砖石。
那雾气似有灵异,在阿嵬突兀出现之后便开始快速流动起来,其间幻化出无数形状,既有刀剑钟塔等器物,也有龙蛇虎豹一类的生灵,白云苍狗般聚散变化无常,隐隐以阿嵬为中心,渐成合围压迫之势,更远处甚至有形体庞大狰狞的魔怪邪神在窥伺。
阿嵬不敢大意,它随时能迈进灵感境界,灵觉非比寻常,自然能感受到那些奇形怪状的雾气形体中潜藏的恶意与煞气,甚至有无数或凄厉或恐怖的怒吼哭叫灌入它的双耳。
它只觉烦恶难当,很是恼怒地闷哼一声,糅合进龙脉灵气的漆黑罡甲再次浮现于体表,将缠绕过来的白色雾气与嘈杂声响尽数隔开。
谁知这下却犹如捅破了马蜂窝,白色雾气立刻狂暴了十倍,翻起铺天盖地的大浪,裹挟着诸般异象汹涌挤压而来,劈头盖脸向着白马冲刷而下。
阿嵬罡甲内的龙脉灵气彷佛受到了不可容忍的挑衅,源源不断地自行分离而出,汇聚成一条鳞甲鲜明的黑蛟,在半空中舒展开身躯,毫不客气地翻江倒海起来,将不断逼近的白色雾浪搅散、逼退。
一条足有一丈长、雾气凝聚的大鱼猛地跃出雾浪,从侧面狠狠撞向白马。没等得逞,雾气大鱼已被黑蛟两只爪子按住,刺啦一声给狠狠撕成了两半。
某种玄妙不可见的东西正从大鱼的身躯里散逸而出,白马与黑蛟四周的雾气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似有灵智的雾气形体突然变得温驯,灌耳的怪声亦随之止歇。
这一刻,阿嵬非但未觉安心,反而浑身汗毛倒竖,生出一股绝大的战栗与恐惧,它清晰地感受到,冥冥之中彷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被惊醒了,正在将目光投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