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任西畴轻抚人皮鼓,黑鸦马队中血棠刀气隐隐。
刀锋夹道,有了几分当日老燕驾车入兰陵时的风范。
一位魁梧大汉站在城楼内侧的台阶处,披头散发,一身的血腥气,透着迫人的煞气。
大汉见到刘屠狗后眼睛一亮,气息暴涨宛如猛兽乍醒,闷声道:“黑鸦校尉,上来随我拜见曹公,你的部属自有专人安置,放心,断不会委屈了他们。”
刘屠狗头,拱手道:“可是屯骑校尉?”
他方才远远望见那无坚不摧的赤甲铁流,对此人的气息记忆犹新。
穆狮磐头,眼神微偏,看了杨雄戟一眼,随即扭头便走,没有半句客套寒暄。
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刘屠狗丝毫不以为忤,反倒觉得这汉子颇为耿介直爽,没有那许多弯弯绕的幽深城府。
他回头看了看杨雄戟,见这厮少见的神情凝重,禁不住打趣道:“如何?”
杨雄戟回过神来,嘿嘿直笑,透着股不服输的豪情壮志,笑完也不话,竟也学着穆狮磐那般装深沉。
二爷咧嘴一笑,探手过去一把抓住这厮的雄壮身躯,猛地发力,将这个魁伟不输穆狮磐的汉子扔了出去,蓬地一声砸进泥里,污水四溅。
杨雄戟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抹去脸上污泥,浑身黑水横流,欲哭无泪地望着二爷拾级而上的背影,既不敢怒,更不敢言。
黑鸦们大多憋着笑,却不敢笑出声来,唯恐被杨百骑有样学样地迁怒了。旁边的阿嵬却是感同身受,二爷面前,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谁敢呲牙炸毛,下场从来凄凉。
任西畴临阵破境,摘去面具后似乎胸怀都随之一阔,刺了一朵黑火的脸上泛着妖异的光泽。
他看向张金碑与董迪郎,意味深长地轻笑道:“二位还要回朔方吗?”
大旗门少主与越骑校尉之子对视一眼,神色复杂,又同时看向刘屠狗登楼的背影。
原本只觉此人性情乖戾难测,纵然有些才能,没有靠山终难出头,被常兆清打发来蓟州便是明证,连月来被人指使着东奔西跑就更是狼狈,本不受金城边军待见,又得罪了地方豪族,恐怕前途堪忧。
可刘屠狗今日于万军丛中单刀斩旗,一举压垮王帐狼骑,众目睽睽之下,又有那个出自阴山又背靠大周朝堂的神秘女子作证,恐怕即便是曹宪之也无法压制这等大功,定会上达天听,为朝野瞩目。
倘始终如今日登楼这般步步登高,假以时日,岂不令两人再难望其项背?
刘屠狗缓缓登上最后一级台阶,视野骤然开阔。
潮湿且带着些腥气的微风拂面,黑云渐渐散去,天光大亮,照耀原野。
城下尸骸遍地,不见半分草绿之色,尽作令人厌恶的黑红,有近百黑鸦的尸骨混杂其中,再难分辨。
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有些轻松,有些沉重。
老狐狸大道如青山,一步一登天,难怪一个仙字,便是一人一山。
金城关这座巍峨城楼比不得大道之山,可既然上来了,谁还敢让二爷下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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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竟然变成周更了,俺要知耻而后勇!感谢~幽蓝鬼眼~的打赏!)
(斩个旗写了两章,登个楼写了一章,不知道算不算水,权当是为了保全几位大吧的菊花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