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者撑腰,岂不是随随便便就可能被殃及池鱼,让人随手拍死?”
颜瑛摇摇头道:“放到二百年前的确是如此,然而近来几次论道,绝少会有神通祖师大打出手,反倒是跟随他们到场的后辈弟子每每争锋作生死斗,因为关系到道统气运消长与弟子本人的境界成就,祖师们通常不会干涉,所以死伤就总是在所难免。”
刘屠狗奇道:“这倒怪了,既然能忍心坐观得意弟子落败身死,可见这些老怪物的心肠都是极硬,为何相互之间反而一团和气?二百年前……莫不是那让人听得双耳都起了茧子的铁骑西征?这跟那些超凡脱俗、号称‘龙不与蛇居’的老怪物们有啥关系?”
“二百年前那次铁骑西征,看似只是世俗争锋,其实带给江湖修士的动荡更为剧烈,近一两次论道时到场的大神通者,绝大多数都是在西征前后成就,自然对那场陨落无数师长前辈的大劫心有余悸,所以很少会大打出手。”
她稍稍停顿,补充道:“换做周天这个大棋盘也是一样,祖师们出手布局可以,亲自下场则必会招来天下神通共讨。”
刘屠狗怔怔出神,天下神通共讨之,听来就觉胸怀激荡。鲁绝哀在摧倒天门山后曾提了一嘴,可见即便是那等跋扈人物都不免极为忌惮,而能够汇聚天下神通的论道盛会,又该是何等景象?
他扭头看向静立在十余丈外的血棠营,目光游移片刻,才最终在和老四脸上停留。
后者会意,下马出列,牵着一匹早就准备好的备用骏马过来。
马是给颜瑛的,这青衣娘儿先前的坐骑已在两人的交锋中死得透透的,到殃及池鱼,几丈外那摊烂肉堪称实至名归。
“咱们还有多少马?”刘屠狗念及此去金城关必然会遇到的恶战,终于想起来问问血棠营的家底。
和老四负责打理全营马匹,闻言不假思索地答道:“出朔方时咱们是一人三马,一路奔波养护不善,因伤病折了三成,仅能做到一人双马。”
刘屠狗不以为意地头,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毕竟血棠营里鱼龙混杂,他这个校尉更是对长途行军中如何蓄养马力一窍不通。
真正懂行的老卒不是没有,但相比起第四旗那些从军没几天的校尉心腹,就实在是人微言轻,连几位百骑长都极有默契地对此不置一词。一路上只有和老四壮着胆子抗议几回,仍旧没能让二爷将行军速度放缓半分。
见校尉大人并无怪罪之意,用一脸肉疼表情来掩饰心中忐忑的和老四松了一口气。换做正规边军,非战时出现这样惨重的折损,即便罪不在他,也肯定会被带兵官借人头一用的。
在和老四面前,颜瑛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淡模样,默默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刘屠狗突然问道:“谪仙帖的秉笔执事会去甲子论道吗?”
颜瑛一愣,随即头道:“上回去了。”
她催动胯下骏马,再不理会二爷和血棠营的五百黑鸦。
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飘渺悠远,令人难以忘怀。
“去,同去!”
彷佛蕴藏无穷星光的眸子中剑意璀璨,无人得见的笑容在莲花般的俏脸上绽放。
颜瑛忽而想起了师父曾过的一句话。
“一约既定,重山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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