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布置,对于他这等站在秦国巅峰的人物而言,不过是闲棋冷子而已,聊备一格。不管徐乐是什么样不世出的天才,在史乌居面前还差得太远太远,甚而比史豹和史瑶都差得远。
不过现在的变故,却让史乌居对这闲棋冷子的兴致又高了一些。
原因无他,徐乐他们一行人,自从安置在岐阴远处的荒僻田庄后,马上就不见了踪影,哪怕有天道宗的术士追迹,也发现不了任何他们离去的形迹!
东华四宗门,云台宗传承极久,是东华的庞然大物。而天道宗却号称是符阵第一的宗门,追迹查探通传消息更有独得之秘,虽然为云台宗上下视为小术,但是用在军中,却实际得多。这个年轻人申屠方,也算是天道宗后起之秀,是咸城南宫家培养出来的人才。南宫安将他留给己用,在徐乐他们突然不见遣去查探追迹的时候,申屠方还悻悻的以为大材小用。
结果却是申屠方这等天道宗高弟,也发现不了徐乐他们的去向,甚而找不到丝毫痕迹!
这个徐乐,到底是什么人?他那几个私属,更是连武者都不是,如何能掩藏住形迹?在他们背后,又站着何等样的势力?
史乌居摸着胡茬横生的下巴,饶有兴味的在那里思考,而申屠方脸色却越来越晦气。以为安家主去后,可以独当一面了,没想到却在一个赵国逃奴面前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正在厢房内一片安静的时候,就见申屠方白衫袖口突然一动。
申屠方忙不迭的告了一声罪,从袖中取出一张无风自动的符纸,手虚虚的画了一个简单的阵法,手一晃将那符纸引燃。
飞灰过后,半空中突然浮现出脸盆大小的一片水波,水波中就见徐乐他们几个人再度出现,似乎还多了一个面生的人,几个人都是短发黑袍,秦国的黑色袍服穿在他们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其中几个人还在庄田上撒欢,那个胖子似乎说了句什么,被几个人压住,双手并指成剑不知道想干什么。
再下一刻,水波消散。一张水镜符能制作得可以传讯十几二十里远,支撑这么久时间,传来图像这等清晰程度。可见申屠方果然不负南宫安的推荐,操控天地元气的精微之处,很有些修为了。
这徐乐他们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冒出来了!去也无形,来也无迹!
申屠方朝史乌居一礼:“史副尉,我这就去一趟,怎么也要问出他们到底是怎么不见了形迹的!还请史副尉遣几名贵属随行!”
徐乐好歹是史家私属民士,南宫家在史家这里是客卿身份。要拷问徐乐的话,必须史乌居的人手来,其间分寸,申屠方还是分得清楚的。
史乌居饶有兴味的摆摆手:“不必去了。”
申屠方一怔:“那小人再去布置监视他们行踪的阵法……”
史乌居摆摆手:“也不必了,申屠,你做得很好,这几日也辛苦了,去休息吧。将来还有得辛苦你之处。”
申屠方虽然不解,在史乌居面前却半点异议都不敢有,躬身行礼之后,背向门口疾步退了出来。
到了门外,申屠方又对一直背对着他们默然而立的史瑶一礼:“史翼长。”
史瑶苍蓝色的眸子望向远处,半点搭理申屠方的意思都没有。
申屠方咳嗽一声,尴尬而去,心里面只是发狠嘀咕:“一个月氏妖精而已,若不是嫣侯女当日看中选为玩伴,又为史老中尉收养,说不定也是我的玩物而已,却拿着什么架子!”
虽然心里面发狠,可申屠方也知道。哪怕史瑶还是月氏妖精身份,这等玩物,也轮不到他这般地位的人!
史乌居在厢房内沉吟了一阵,也迈出门外,问史瑶道:“献捷是什么时候?”
史瑶轻轻道:“十一日后,西出节上。”
史乌居一笑:“让那徐乐随行,正好在岐阳没什么事情,就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史瑶点点头就算答应下来,一句也不多问。
史乌居走到了史瑶前面,伸了一个懒腰:“本来以为岐阳一行就是送礼去了,没什么意思,现在看来,总算是有点感兴趣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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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半月之后,回到这东华来,不知道为什么,徐乐竟然对另外一个世界莫名得来的惨淡产业,有一丝说不出的亲切感。
放置光门的坑洞一股霉臭潮湿的味道,显然没有人进来过,树林里面安安静静,庄田还是杂草丛生的样子,庄舍似乎更颓败了一些。仿佛除了自己这几个倒霉家伙之外,再没有人愿意来这荒僻所在一般。
徐乐和蔡恒文两人细细的将周遭一切检查了一遍,才去叫来了忙不迭查点产业的刘军,还有到处东看西看故地重游的几个家伙。
“都干活!收拾出个能住的地方。明天都陪老四进岐阴城看看去,看生意怎么做,我们带来的东西能不能推销出去!”
几个家主立正敬礼,赖文臻喊得最大声:“yess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