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士子（二）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游化诸国，至广严城，住乐音树下。与大比丘众八千人俱，菩萨摩诃萨三万六千，及国王、大臣，婆罗门、居士，天龙八部，人非人等，无量大众，恭敬围绕……”秦空跌跏坐在蒲团座上，左手拿佛珠，右手放在跪在自己身前阶下的信众头上，柔声诵念药师琉璃光本愿经。

    秦空是声音稍有低哑却极有磁性，尤其是他低声诵念佛经的时候，声音里蕴满了宽悯慈悲之意，信众莫不拜服，或盘膝或跪拜欣喜聆听。

    自秦空拜师之后，常常跟随慧行师兄下山行走。路上见到苦于疾病之人自然要出手相救，开始别人还不信他一个几岁的童子会医术，真正用他的药方的人，只有走投无路的人。

    如今十年过去，经过秦空诊断的人无一错漏，用过秦空药方的人无一不痊愈，民间都认为慧空大师是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琉璃光如来转世，没有慧空大师不能治的病。

    不论有没有病，谁都想拜见这样一位五岁就医术卓于天下的活菩萨，特别是药师如来的十二愿随着慧空大师的医术闻于天下之后。容林寺慧字辈的都是高僧大德，自然不是随便可以看见的，但求见慧空大师的人实在太多，寺院不得不在慧空大师抽出时间的时候在寺前的广场摆上蒲团，广纳信众。

    寺院画好界限圈出慧空大师座前的位置，摆好蒲团，蒲团坐的人是寺院提前安排好的，界限外是自行来聆听佛法的信众。慧空大师说法后，蒲团上的人另有机会一一来到慧空大师座前顶礼，求慧空大师单独祈福。

    不过大多数求慧空大师念的都是药师琉璃光本愿经，秦空也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他们所说的转世，特别是看见药师琉璃如来的第七第八大愿的时候。

    第七大愿：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情众病逼切，无救无归，无医无药，无亲无家，贫穷多苦；我之名号一经其耳，众病悉除，身心安乐，家属资具悉皆丰足，乃至证得无上菩提。

    第八大愿：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有女人为女百恶之所逼恼，极生厌离，愿舍女身；闻我名已，一切皆得转女成男，具丈夫相，乃至证得无上菩提。

    但秦空又觉得自己心里并没有很多的慈悲之意，在当军医的时候她手上也有不少人命，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不忍，后来就没感觉了，现在……要是有恶人，秦空觉得自己的选择还是杀而不是教导……怎么想都不像一个出家人该有的念头。

    再说秦空几载转世，三观虽然会随着世界的改变而稍有改变，但有些基本的东西已经定型。她心里对满天神佛并没有什么敬意，这些神佛不也是困在一个个世界里吗？不少世界他们都到不了。

    秦空对于自己是佛家的大德转世历练这个说法是半信半疑的，一是自己的第一世并没有什么特别，二是自己的空间明显是道家的东西，自己还不能完全掌控。而且在现代明明没有什么鬼神之力。

    但既然现在已经是和尚了，秦空自然会遵守和尚的规则行事，嗯，干一行爱一行。虽然秦空的观点跟他们其实是不一样的。

    对于杀生的看法，秦空觉得有了灵智才能算是生灵，不管本体是什么，动植物也好，山石成精也好，都应该当成一个单独的个体来尊重。而没有灵智的东西杀了就杀了，动植物都一样，不然植物也算是生灵啊，这样算来不杀生的话岂不是要饿死？

    咳咳，阿弥陀佛，这么格格不入的想法还是闷在心里自己想想吧，反正自己也一直都好好地遵守戒律来着。秦空默默压下想吃肉的*想道。

    法会一般会在正午之前结束，结束后秦空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回房参禅打坐，而是跑到后山游泳去了。在万花谷当了几十年的瞎子，虽说可以感觉到，但还是一片黑暗的。现在秦空不但喜欢游山玩水，看看大自然的无奇不有，更喜欢变幻不定、光陆离奇的水底世界。

    秦空忽然感觉有两个陌生人正往小河走来，自从他辈分提了一大截并且医术传扬开来以后，知道他喜欢游泳的僧众就不怎么来河边了，本来就少人来的河边几乎可以说是秦空一个人的天下了。

    秦空觉得奇怪，就往河边游去，出水后才发现是穿着男装的一男一女，那个男子还提着一只野鸡。他看见秦空从水里出来马上扔了那只野鸡。

    “阿弥陀佛！”秦空看见他的动作的第一反应是：给我多好，干嘛乱扔！意识到不对马上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提醒自己，小僧是出家人了。

    结果那两个人以为那句佛号是对他们念的，年纪比较小的那个眼睛滴溜溜一转，马上先发制人地说：“小和尚！寺里正在办慧空大师的法会，你竟敢不帮忙跑到这里来玩水！”

    “啊？”秦空下意识地摸摸光头，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没换啊！看来不是莫名其妙的又穿了。才发现自己没穿上衣，露着八块腹肌大刺刺地站在水里。

    不过，看着穿着男装看着自己裸|体毫不害羞的姑娘，秦空觉得人家穿着男装就要把她当男人看嘛，不然戳穿了多尴尬。而且现在风俗与大唐颇为相似，大家都不会介意这个的。

    秦空自己倒是很习惯，不说在军营里光着上身的人多了去了，就说现在寺里的武僧天气热得时候哪个会穿上衣？害羞这东西早被丢到九霄云外了。

    “小和尚，你的衣服我们拿走了，记得不许告状！不然你的事也瞒不住！”小姑娘的眼睛四下一撇，看见秦空放在石头是的衣服就是眼前一亮，拿着威胁了秦空一句转身就走。“哥！快点走了！愣着干嘛！”

    孤零零站在水里的秦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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