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经商的公主

    谁也不知道蒙吉萨五世和雷蒙纳德公爵谈了些什么，贵族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今天称病未来的吕尼西昂公爵砸掉了三个价值连城的蒂拉拉瓷器。这个依靠塞西莉亚公主上位的公爵殿下，终于深刻地认识到了他往日称之为“粗俗”的那帮带剑贵族的重要性，然而这已经晚了，雷蒙纳德公爵带来的军队彻底改变了圣城的态势。

    大家都在等待着一个人的态度－－－－－并非正在旅途上的克拉克公爵－－－－－－－塞西莉亚公主同样没有出现在欢迎公爵的仪式上。

    作为蒙吉萨四世的女儿，塞西莉亚一直行走在权力的刀锋上。她在最为危险的时候，力挽狂澜，执意推举自己那不被众人看好的弟弟成为新的国王。尽管很多人在之后对公主的选择唏嘘长叹，然而塞西莉亚的地位却没有丝毫动摇。

    因为她是老国王蒙吉萨四世最为看重的女儿，她手中的钥匙，可以打开能够武装一个骑士团的金库的锁。如果没有塞西莉亚的财富，吕尼西昂公爵殿下早就被扔到哪个不知名的阴沟中了。

    是她支持了圣城这么多时间的周转，是她竭尽心力为自己那个荒唐的弟弟苦苦支撑整个局面的运作。而现在，她最珍爱的弟弟，却在紧锣密鼓地反对着她的丈夫。就着油灯的昏暗，塞西莉亚苦笑着把一笺信纸点燃，看着火光烧灼着脆弱的纸面，把它卷起，闪出点点的星光。她皱着眉头，灯火映照着半张脸，从吕尼西昂这个角度看去，他的妻子仿佛自己小时候听过的那些童话故事中的公主一样，让所有男人心生向往。

    “塞西莉亚。”公爵口中念着她的名字，轻轻拥抱着自己的爱人，尽管公爵夜夜笙歌，喜好玩乐，但是他一直深爱着自己的妻子，从未与其他女人有过逢场作戏。“好了，我的爵爷。”公主轻轻挣脱了温暖的怀抱，她用双手捧着丈夫的脸，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向丈夫诉说：“这让我怎么办，一方面是我亲爱的弟弟，一方面是我挚爱的丈夫，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呢、”

    吕尼西昂眼中刚刚的温柔瞬间被愤怒代替，如果不是顾忌妻子的身体和威严，他早就站起来怒吼。公爵竭力压下去自己的怒火：“塞西莉亚，你那亲爱的弟弟要杀死我，真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选他当国王。”“他毕竟是我的弟弟，蒙吉萨的王冠，需要一个男人来戴。”公主平静地回答。

    “可他现在试图把我拽下去，好让那些乡巴佬上位。塞西莉亚，我亲爱的塞西莉亚，我知道你喜欢做生意，不热衷政治，但是我下台了，小国王还能让你继续享有那些商业上的优势吗？你想想雷蒙纳德公爵那个家伙，他一直在和你竞争啊！”

    塞西莉亚姿态优美地拨了拨油灯，随后把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灯罩盖上：“你是摄政公爵，是因为国王之前并不想成为一个国王。而如今他长大了，不想再做城堡之中的那个隐形人了，这有什么错？”

    “他会杀了我的，公主殿下。”公爵焦躁地走来走去，“他恨我，他恨我夺走了本属于他的权力。他恨我们，他会杀了我们的，塞西莉亚！”

    看着失态的丈夫，公主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地站起来了牵起他的手：“听着，我亲爱的丈夫，我了解我的弟弟。他聪明，但任性。他年轻，但浮躁。他有王者的气度，但缺乏智者的经验。他有雄心与壮志，偏偏却少了沉稳和等待。他容易轻信别人，但也有自己的小小算盘。等着吧，吕尼西昂，他会召见我的，我不相信，他会抛弃他的姐姐，彻底倒向那个来自雷蒙纳德的公爵殿下。”

    *********************************

    在接见雷蒙纳德公爵后的第二天，蒙吉萨五世召集了他为数不多的班底和公爵会面。

    好吧，也许不是为数不多，而是只有两个。

    “这是我最信任的两位骑士，让·雅克和欧文·里尔德拉。”国王如是说。公爵仰着头望着两位高大的骑士，自嘲般地做了个身高差的手势：“从身高上看，我就知道两位是能征善战的骑士，更何况，还有这个。”无论在哪里，里尔德拉的圣城骑士罩袍上自己的纹章总是很显眼。

    “公爵带来的军队都驻在城外，克拉克公爵也在赶来的途中。”国王坐在王座之上，敲打着纯金铸成的把手，用公爵的封地称呼他，“感谢雷蒙纳德送来的情报，阿苏那人的调动越来越明显了。幸运的是，班霍尔姆王国的援助陆陆续续都送到了，其他诸国的物资也在路上。更重要的是，雷蒙纳德公爵很乐意向我奉献他的忠诚。”

    公爵闻言弯了弯腰：“效忠国王，这是父神赐予我们的恩惠，王国需要团结在您的枫叶旗帜下。”

    “是时候该讨论下我那亲爱的姐夫的问题了。”蒙吉萨五世的脸色变得阴沉，“他是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如果不是因为我姐姐的关系，我早把他扒（那个）光了扔到荒郊野岭让他和野狼做伴！”

    男爵和让·雅克对视一眼，国王的愤怒来的实在有点太快了。而王座之上，蒙吉萨五世的愤怒也去得很快：“塞西莉亚公主，我的姐姐，她手中的财富足以让她买下半个圣城。”国王转向公爵那里，“听说你们在商业上有点小小的不愉快？”

    雷蒙纳德公爵有些诧异地看着国王，他没想到在这种场合蒙吉萨五世会提这件事，但是他很快得体地回答了国王的问题：“算不上不愉快，只不过是公主手下的商人和我领地上的商会有些竞争罢了。”

    男爵第一次知道，那个端庄美丽的塞西莉亚公主居然在经商。蒙吉萨五世看到了男爵脸上的难以置信，他哈哈大笑起来：“里尔德拉，你毕竟不是王国土生土长的贵族。我的姐姐，是个商业上的奇才。当然，这其中有一小部分要归功于吕尼西昂的帮助，仅仅一小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