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还真没想到,他是最不喜欢舞刀弄剑的人。”
“他有学识,有出身。”成安平平板板道,“既然他有意习武,可以让他从军,将来也可成为助力。”
温珏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他愿意习武便习武,只是不要让他干涉朝政为妙。”
“为何?”成安看他一眼,“大人仍放不下心结?”
“都说了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不必叫我大人。”温珏笑:“我能有什么放不下的心结?只是这孩子……可不要坏我的事啊。”
成安嗅到他话里玄机,肃容抱拳:“大人着我小心戒备,不要轻举妄动,可是已有计划?”
温珏点头又摇头,淡淡道:“此事我另有谋划,最近咱们不妨都收敛一些,安分守己。小皇帝虽然不足为惧,但皇家到底还养着千机卫,我们犯不着这时候和千机卫对上。”
“是。”成安垂首。
温珏又顿了顿,“回头你去找一下谢华韵,我让他行事收敛一点,结果还是被参了一本出入青楼,再有下次,我就让他自己去解决了。”
不巧的是,温珏说这话的当口,谢华韵正在青楼。
这位寒门出身的高官在这最重门第的官场里吃得开,除了温珏的提拔以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姓谢的人缘好。
下至三教九流,上至清流贵族,他都能笑吟吟地搭上关系,并且出手大方爽快,待人从不吝啬,这导致谢华韵几乎同温珏一样忙——后者忙国事正事权术心计,前者忙正事赚钱与应酬。
应酬完了下属还有同僚,同僚完了还有政敌。
今个儿不巧,应酬的是政敌。
酒过三巡,重金请的伶人在屏风后咿咿呀呀地唱曲儿,谢华韵分外欣赏地听着,忽然察觉同桌的人悄悄在桌下递给他一样东西。他看上一眼,就什么都清楚了,不过仍是惊讶:“这手笔可是大方。”
几乎前所未有的大方。
同桌人却只是微笑:“我是什么人,难道谢大人不知道?同僚数年,谢大人当然明白我的意思的。不是么?”
“千里做官只为财,谢大人一翻打拼,能有今日,实在不容易。若是一时糊涂,站错位置,丢了身家性命,岂不可惜?”那人一边低语,一边给谢华韵添酒,“我家主人最清楚谢大人想要的是什么,价钱好商量,谢大人恐怕也清楚,我家主人要的是什么吧?”
温珏举足轻重的心腹除了成安、他的堂弟温岭、就是谢华韵了。
不过众所周知,成安与温岭都算温家人,与温家共沉浮,唯有这个谢华韵,罩门乃是钱财二字。
谢华韵晃了晃眼前酒杯,他喝得实在不少,已经有些醉了。那蛊惑人心的金银财宝就借着这淡淡酒意,冲上了他的脑海。
此念方起,小皇帝……连同那个孩子的面孔也冲入脑海,谢华韵脊背发凉,一腔酒意竟是霎时间被冲淡了。
此计若成,于家固然必败。可他知晓了此计这了不得的内情,狠如温珏,会留他性命么?
可如果他投靠了小皇帝,就能再续自己如今的风光么?
向前,还是向后?
“我近来悟出一个道理。”谢华韵笑笑,晃晃悠悠,饮尽杯中酒,“人生一世,到头来,还是只有金银靠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