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四四方方,除了床、书桌、灯盏之外别无他物。灯没点燃,宋翎花了半宿时间,摸着黑将屋子里每一寸地方都摸了个遍,在墙角十分隐蔽的地方找到了几个狭小的通风口,以及墙边一个活动的暗格,似乎可以从外面拉开。
宋翎琢磨了半天,领悟到这应该是送饭用的,只能从外面打开——这姓温的还真是考虑周全,已经做好了把他关到天长地久的打算。
宋翎扒在通风口处勉强通过这几个小孔看到了丁点外面的景象,他目力极好,在一片漆黑中隐约捕捉到了一片树影,回想了半天温府的格局,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温府的一角,只是究竟在哪里,他也无力判断。
暗格堵死,通风口太过狭窄,他也没本事把那口子凿大一点,宋翎搜来搜去,蹭了满头满身的灰尘,大汗淋漓,却全无收货,最终坐在床上发呆。
以他的脾性,遇上这种倒霉事,就算解决不了,往往也会大骂一通泄泻火。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没人会听他抱怨,没人会帮他想辙,陪伴他的只有黑暗。
宋翎久久凝视着这片黑暗,渐渐觉得心里慌乱,而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张在身上找寻了起来,找了半天,翻到了温洺筠送他的半块玉佩。
玉佩是温热的,宋翎将这玉佩紧紧攥在手里,深深吸气,仿佛这样,他就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
仿佛这样,他就能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书童,吃穿不愁,成日笑闹不断、上房揭瓦……不用挨打,能吃得饱饭,不用担心冻死,还有朋友,真是梦里才能过上的好日子啊。
翻来覆去半宿,宋翎最终抱着那块玉佩沉入了梦乡。
可这一梦却短得出奇,大清早,宋翎是活生生地疼醒的。
那狂风暴雨一般席卷他全身的痛楚是他这辈子所承受之最。痛楚烧灼中,宋翎甚至无力去思考这痛苦的来源,只是觉得四肢百骸剧痛,脑子沉得几乎要炸掉,仿佛整个人都被扔上了油锅。
他从尖叫咒骂,到再也叫不出来,而后涕泪纵横,浑身抖如筛糠,最后,在他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活生生痛死的时候,石门被打开了。
温珏见宋翎狼狈情况,毫不吃惊,微微一叹:“我昨日忘了把这个给你,累你受累了。”
丞相大人的手里握着一个小药瓶,宋翎几乎已经听不清楚温珏说的话,对那瓶子却看得真真切切的,猛地扑上去就想抢瓶子,不料温珏猛地抬高手,让他扑了个空。
温珏神情淡淡的:“这个是给你准备的,不过你得懂规矩。”
宋翎喉间隐约的痛叫声已惨烈得不似人声,他咬了咬牙,用怨毒无比的眼神剜了温珏一眼,而后猛地闭起眼睛,跪在温珏脚下,哽咽着磕头:“求……求求您。我一定会听话,一定会听话……”
“乖孩子。”温珏躬身将药瓶递给他,和颜悦色道:“乖乖听话就好了。”
宋翎猛地抢过那药瓶,瓶子里有一枚丸药,他飞快将那药塞进嘴里,而后过得片刻,浑身的痛楚潮水一般收歇,去得无影无踪。宋翎浑身脱力,泪流满面,听着温珏柔和的声音:“昨日忘了给你说了,以防万一,我喂你吃了一点东西。”
“毒|药?”宋翎恨声道。
温珏笑笑:“算是吧,不过放心,我不打算害你,所以你不必担心自己会肠穿肚烂。只是这东西过之后每过半月就会发作一次,发作时痛不欲生,如要缓解,必须要解药。”
“刚才这枚,是半个月的量。半月之后,我自然会把新的解药给你。”温珏拿出一枚锦帕,轻轻为宋翎拭去面上的泪痕,一面轻声道:“只要你聪明、听话,我不会为难你。我们俩都在赌命。”
“只要你学得会,装得像,那么将来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无限尊荣,都是你的,有什么不好呢?”温珏的声音柔和而极具蛊惑力,“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么?在你喝风受冻的时候,在你受人欺辱凌虐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爬到所有轻贱你的畜生的头顶上,谈笑间定其生死?”
想过,当然想过,他当然想有一天可以扬眉吐气,快意恩仇。
如果他能当上昨日里惊鸿一瞥的那个皇上……哪怕是个傀儡皇上,也是他这辈子也没想过的尊荣。
宋翎脑中思绪万千,最终哑声道:“明白了,我会听话。”
温珏微笑:“想通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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