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自食其果。初闻柳姐知而不告,湘儿黯然心伤,但公子循循开导,湘儿亦能体谅柳姐难处。而今之计,此事须按下不提,尤南溪之死也对外称遇匪身亡,柳姐牢记。尤氏兄弟护送公子前去泗水,中遇山匪,猝不及防之下,公子受伤,尤南溪身亡。尤南山悲痛万分,但以大局为重,使十余骑收敛尸身、返城报丧,其余人等继续护送公子前行……”柳姐虽不知变故过程,但其中凶险却能猜得出来,不由为湘儿暗暗捏汗。
“……夜长有时尽,雨过终会晴。上天眷佑,眼下诸事如意。公子言及泗水城开设万香楼之议,请柳姐得空亲来泗水一行,湘儿日夜翘首。柳姐金安。”
柳姐读完信,一扫几日以来的郁结,只觉得身心万分舒畅,拿着信纸爱不释手的翻来覆去看。
“柳姐,阅过此信,请焚之。”尤家扈从提醒道。
柳姐看了一眼扈从,不舍道:“此信我绝不示人。”
扈从摇了摇头,态度坚决道:“请焚之。”这件事一旦暴漏,他少不了充军三千里的罪行,自然不会信柳姐的空口包票。
柳姐无奈,只能皱着眉把信纸焚毁。
淮东,泗水城。
泗水城地处汴水和淮水交汇处,细流支河密布,水陆交通便利,历来皆是中原之咽喉。
大梁帝国漕运首重汴河,两淮等地漕粮皆需要从泗水口经淮入汴,泗水城地位之重可见一斑。只是本朝天子废旧制,施行漕运分段,南北商船往来减少,故而泗水城也不及前些年繁盛。
牧海等人来到泗水城西的高坡时,正值晌午。
牧海等人下车观景,放眼望去,阳光下溪河交通,蜿蜒枢纽,犹如银带万条,横铺绿野。居中的泗水城不似北方古城般修的方方正正,而是随形曲折、因势筑墙,居高俯瞰,整体形如一方巨大的龟壳。
牧海迎风望去,赞道:“南国水乡确实大异西北啊,这等弯曲河流交汇的壮观景象在西北可是万万难以见到。”
周业点头称是,心中感慨:燕北同僚叛变之后,兄弟多数折损,立足之地尽失,今后就依靠泗水城过活了。又想起程述临别前的一番话,不禁多看了牧海一眼:程述告诫周业三人,要助牧海在泗水城立足,但不可使牧海完全折服地方,这样牧海才会事事倚重他们三人。
尤南山负手而立,看着远处舟来船的景象,赞叹道:“泗水城交通之便,寿春不能及。”
牧海笑道:“单论水陆交通,泗水城确实是便捷一些——总算到了泗水城了,这一路奔波辛苦,有劳尤兄了。”
尤南山摆手笑道:“秦兄何必客气。”
“此非客气,实是肺腑之言。”牧海有交好尤南山之意,执意作揖谢礼。
“公子学会谢人哩,这倒是好事——客气完了,吃些瓜果吧,在溪水中浸过,凉甜可口。”湘儿拎着一篮子瓜果,笑盈盈走来。
坡顶风大,湘儿款步而来,青丝迎风飞舞,裙带飘飘,更增她的出尘韵味。
尤南山不满的盯着湘儿身旁的尤家扈从,斥责道:“你怎么能让柳姑娘做这些重活。”每次看到柳湘儿,尤南山心中都忍不住会有荡漾之感,若不是晓得柳湘儿在牧海心中的地位有多重,尤南山真想开口让湘儿服侍他两日。这个世道,富贵之家互赠婢女倒不是稀罕之事。
其实,尤南山也并非没有提过这个意思,他也曾暗示过,只是牧海装作不解风情罢了——尤南山才不相信以牧海表现出来的才智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被训斥的扈从瘪着苦瓜脸,暗暗嘀咕:若是有机会献殷勤,我肯定当仁不让,只是别人不给机会,我能怎么办?
“尤公子勿怪这位大哥,瓜果不重,湘儿拎着不累。再说,伺候公子之事,是湘儿本分,不敢假人之手。”柳湘儿挑一个洗净的瓜果递给牧海,笑盈盈的看了他一眼。她把心完全给了牧海后,就总想着要亲手照顾到他衣食住行的每个细节,每件事都不想让旁人插手。
被训斥的扈从听到柳湘儿的话,开动脑筋,寻思道:原来不让我插手是这个原因,现下秦公子也选过瓜了。这下再去帮忙总可以了吧,也算是将功赎过。
扈从自作聪明的凑上前,对柳湘儿道:“路远无轻载,瓜果篮虽不重,但时间长了也累人,我来吧。”
柳湘儿拢了拢鬓间乱发,嫣然点头,笑盈盈道:“多谢这位大哥。”挑了一个小小的瓜果自己吃,然后把果篮递给扈从。
扈从看着柳湘儿的绝美笑靥,黝黑的脸庞不禁微红,喜滋滋的拿着果篮去送给尤南山。
尤南山瞪大眼睛看着扈从的一系列愚蠢行为,心中大骂:你他娘的是猪啊!让柳湘儿把瓜果递给我你会死啊!有美女在这里,谁稀罕你伺候!
尤南山沉着脸从果篮里挑了瓜,咬了一口,道:“陈晓焱去城里通知县衙来迎秦公子,怎么还不回?你跑个腿,去看看。”
扈从这下终于知道马屁拍到了马脚上,将果篮递给旁人,苦着脸往坡下跑去。
牧海看到这一幕,心中敞亮,笑嘻嘻的看了柳湘儿一眼。窈窕淑女,人人爱慕,这没什么问题,只要不逾越本分就行了。
湘儿被牧海看的俏脸飞霞,粉拳轻轻锤了牧海一下。
“咦,湘儿,你的瓜好小啊。怎么能这样呢?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能饿着你,来,来,我分你点。”牧海把自己咬过的瓜果凑到湘儿水润饱满的红唇边上。
这么多人看着哩,湘儿嗔怪的看了一眼牧海。但犹豫片刻后,还是鼓起勇气,当着众人面,乖巧的张开樱唇在有牧海咬痕的瓜果上轻轻咬了一口。
湘儿羞不可抑的低下头,牧海则是心中大乐,搂着湘儿柔若无骨的柳腰,闻着她身上的幽幽体香,终于能理解唐明皇“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心态了。
众人看着天仙般的柳湘儿当众配合牧海的轻薄举动,纷纷艳羡不已,恨不能以身代之。
尤南山笑道:“秦兄和柳姑娘神仙眷侣,羡煞旁人啊。现在始信人之命,可遇不可求啊。”他这么说是向牧海表面心迹,不会不知分寸。
牧海哈哈一笑,道:“尤兄说哪里话……”
此时,陈晓焱终于领着县衙的人来到了西坡迎接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