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公子深明事理,大义与小亲取舍,自然舍小亲而就大义,不会再顾及兄弟之情……”柳湘儿暗笑:你既然不想听我的意见,我又何必给你好话听。
尤南山脸沉如水,不置可否。
柳湘儿嫣然一笑,继续道:“我想,尤公子所忧之事,无非是如何对令尊交代。”
尤南山看着这个绝艳女子,沉声道:“交代?我该如何交代?说我疏忽大意,没有防备,所以弟弟被你家公子不小心一刀杀了?”
柳湘儿笑道:“如此倒也是一种说辞,但依湘儿浅见,这般说法有两点不妙:一,令尊会怪罪尤公子粗心大意,致使弟弟身死。二,令尊怕是会刨根问底,问我家公子为何要杀你弟弟。若是把一切查清,秦尤两家势成水火,这也是大大的不妙。”
牧海看到湘儿负手而立、淡然自若的从容美态,心中喜爱,配合着她演戏,佯怒道:“湘儿你真是糊涂,尤兄于刀口之下,救了我的命,便是顾全大局。他又怎么会让秦、尤两家势成水火呢?”
湘儿闻言妩媚的剐了牧海一眼,转头对着尤南山道歉道:“湘儿愚钝,还请尤公子见谅。”
尤南山看着柳湘儿和牧海一唱一和,心中敞亮。眼下为了顾全大局,确实不能杀了秦家子,如何说辞,却是要听两人指教了。当下,对柳湘儿作揖,正色道:“还请柳姑娘指点妙计。”
柳湘儿眼见尤南山这次是真心实意想听自己的说法了,笑道:“我小小侍女能有什么妙计,都是我家公子的意思——如我开始所言,尤南溪死了,我家公子伤了,这是结果,没人能更改。但我家公子因何而伤,尤南溪因何而死,死于何人之手,这却是在场的人才知道的事儿。”
“如何说辞,只要我们统一口径,别人还能不信么?寿春城里的人都是知道尤南溪和我家公子虽然略有矛盾,但第二日尤南山已经带着兄弟道歉请罪,自然是一笑泯恩仇。”
“而且,尤南山和尤南溪心忧道路崎岖,护送我家公子去泗水。涡口山此处也确实多有匪患,我家公子遇袭受伤,尤南溪不幸战死,唉,天妒英才,尤南溪却是命薄了些……”
尤南山明白柳湘儿的意思,但怕尤家扈从中有老爷子的亲信,万一泄露真相,自己少不了要吃些苦头,一脸为难之色。
柳湘儿善解人意的笑道:“尤公子怕有人口风不紧?我看不会,此时在场之人大多都参与围攻我家公子,若是此事泄露……”美眸缓缓掠过众人身影,语气转冷,“咯咯,流刑千里之罪谁都逃不了哩!”
扈从闻言尽皆下跪,齐声道:“我等必严守秘密!”
湘儿把道理都给说透了,该轮到自己出场了。牧海咳嗽了一声,笑道:“此时犹记得《唐书》中,李承乾造反被废之时,质疑太宗皇帝的一句话:吾若为父皇独子,安会心忧兄弟争储!”
尤南山终于脸色一变,拱手道:“南溪既战死,心忧无益矣。此时当务之急是速带秦公子寻名医,还请秦公子上马车。”
“好说,好说。”
牧海哈哈大笑,心石落地,顿时感觉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痛的无法忍受,在湘儿的搀扶下艰难爬上马车。周业坐在车架上,充当车夫,驾着马车稳稳而行。
车内,湘儿用秀帕蘸了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牧海伤口上的尘土,忽然想起一事,皱着秀眉的眉,柔声道:“公子,湘儿也读《唐书》,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你说的那段?”
牧海吃痛,捉住湘儿的手不让她再擦下去,弯下腰挤入湘儿怀中,闻着她的幽幽体香,笑道:“嘿嘿,你没看到实属正常。我是替李承乾说出了他没来得及说的话,只是,史学大家可能不会认同我的良苦用心。”
湘儿红着脸把牧海脑袋上的碎草屑捡掉,替他温柔的轻捏太阳穴,笑道:“咯咯,史学家认同不认同不要紧,只要尤南山信了就行。”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尤南山或许不会有杀兄弟之心,但未必不会担忧兄弟争权。”牧海道。
柳湘儿道:“兄弟阋墙之事历来不鲜,尤南溪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尤南山不会不知道。”
“是啊,要不然我岂能有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