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吃饱。要不是你个兔崽子不争气,我带你一起来刘府做长工多好。我走了,以后别乱跑,回来都找不到你。”
百余字的留言片刻间便已看完,牧海思母心重,又恋恋不舍的从头看了一遍,终于莞尔一笑,只要知道母亲过的还好,见不见面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心情大好的牧海,翘着二郎腿,傻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母亲还带回来了东西,急忙起身钻到床底下去找。
牧海钻进黑乎乎的床下摸索了一阵,蹭了满鼻子灰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蓝色包裹。
打开包裹,里面有一件衣裳、荷叶包裹的四个包子和一串铜钱。牧海心中大喜,正愁晚饭怎么解决呢,当下一面感谢母亲的大恩大德,一面狼吞虎咽的解决掉四个大肉包。
吃饱喝足后,牧海漱了漱口,用泡好的柳枝洁齿。端着油灯倚在床上又看了一会书,困意上来就吹熄了灯,沉沉睡去。
次日。
日上三竿,牧海才从床上爬起来。烧水沐浴后,牧海穿着母亲新做的青布衣裳去学堂找教书先生谢恩。
学堂就在村口老井旁,是入村的必经之处。
牧海走来,发现一堆村民围在学堂旁边,心中疑惑:这群大字不识几个的人也来听先生讲学么?呵呵,莫不是先生又在讲什么英雄传了?
当下从人群中勉力挤过去,抬眼一看,眼前的情形让他顿时魂飞魄散:三个负伤的匪徒被官兵团团围住,这本不关牧海的事,但教书先生却被匪徒挟持着,泛着寒芒的刀锋离先生的咽喉只有三寸距离。
官兵为首的将领一脸踌躇,似是在考虑要不要顾及教书先生的性命……
牧海心中焦急,擒住匪徒乃是大功一件,不能升官也会发财。这对官兵的诱惑太大了,他们利欲熏心,很可能会不顾及先生的性命。
官字两张口,立了功后,怎么上报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大家升官发财,皆大欢喜,到时候谁还会管无辜死掉的教书先生。
不行,必须要赶紧想个办法!
牧海一边绞尽脑汁的苦想,一边暗暗咒骂匪徒:西瓜奶奶的,你们这群孙子抓谁不好,偏偏抓先生。你们如果抓了其他任何一个人,老子也可以围观看热闹……
牧海正思索咒骂间看到为首的将领眼神一冷,对旁边的副将耳语几句,怕是下定了决心牺牲老先生了。
牧海不敢再耽搁下去,咬着牙跨前一步,挺身而出,大声道:“官军老爷,草民有话要说。”
将领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番牧海,嗤笑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依本朝礼制,官兵执行公务之时,庶民若有事相告,需下跪陈述。此时虽然是为了救先生的命,但牧海却不愿意跪这个他看不起的官将。
当下装作惶恐失措的样子“噗通”一声,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嚎叫道:“官爷,你可千万要救下老先生啊。老先生学识渊博,仁德礼信,勤恳育人,为国为民,一生鞠躬尽瘁。你不知道啊,老先生待人和善,乐善好施,是天字第一号大好人……”
将领盯着如同撒泼般坐在地上的牧海,一脸不耐,心中暗道:你这个啰嗦的混小子,就算这老家伙是活佛转世又关我什么事,又不能让我升官发财。擒下那三个匪徒可是大功一件,傻子才管那老东西的死活!
想到这里,不愿多理睬牧海,对副将挥了挥手,示意大伙准备行动。
“……呜呜……他老人家桃李满天下,我也记不清是什么侍郎李大人、王大人的过年节时还来拜访他。如果下次两位大人来的时候,知道老先生被匪人害了,那可怎么办啊?两位大人会杀了我的,呜呜,官爷您要是实在救不下先生,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但您可要告诉草民您的姓名。两位大人若是怪罪我,我领他们去找您,到时候您得在两位大人面前替我作证,我真是尽力了,我真的没办法!”牧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将领没想过这个看起来蠢呆呆的少年会撒谎蒙骗自己,自然是对牧海的话深信不疑。不禁心中大惊,急忙制止准备动手的副将,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牧海,恨不得脱下靴子砸在他脸上,心中大骂:你个蠢货,你如果不说出来这事,我还可以用不知者无罪来蒙混过关。你当众把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如果老先生被害,那两位大人追究起来,这办事不利、庸碌无能的罪名扣下来,我这官帽怕是就难保了。早知道就不让你开这个口了,西瓜奶奶的,我怎么这么蠢!
如果四周无人,将领一定一刀劈了牧海,一件大功就这么飞了。但为了自己的官帽,也只得对匪人咬牙切齿的道:“老先生德高望重,你们这些匪徒胆敢伤了他,我定将你们碎尸万段!快放了老先生!”
“快放了老先生!”
“大胆匪徒,你就是杀了我爹,我也不能让你伤了老先生!”
官兵们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拍马屁的机会,纷纷义正言辞,慷慨激昂,不甘人后。
本来绝望的三个匪徒知道老先生身份非同一般后,心中大喜,听了官兵的话,哈哈大笑道:“你们都给我赶紧滚蛋,不然,我杀了他,嘿嘿,大家同归于尽……”
将领虽知他是威胁之语,但也不敢怠慢,厉声道:“孽畜!放了老先生,我让你们走。”
“哈哈……你这狗官年龄不小,说话怎么跟顽童一样?放了老头,不就任你们鱼肉了,休想!先放我们走,我们安全了就放了这老头。”匪徒嘿然冷笑道。
将领冷冷道:“放你们走?你们挟持老先生逃之夭夭了怎么办?你把本将当三岁小孩儿不成!”
“哈哈。”匪徒放肆大笑,“这么说谈崩了?!那好,大不了同归于尽。我们贱命一条,怕个鸟蛋。狗官,来把爷爷和这老头一起干死啊,哈哈。”
“来啊,来啊。”其余两个匪徒也大笑着叫嚣。
身上负伤,又被官兵像抓兔子一样到处追捕,弄得性命都差点丢了,三人都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
将领目若喷火,脸色阴沉,他不愿和匪人同归于尽,但又一时无计可施。
双方互不信任,都不肯、也都不敢退让一步,嚷嚷吵闹着大打嘴仗,场面一时僵住了。
局势峰回路转,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都开始低声议论了起来。
“教书先生有徒弟在做官吗?我怎么不知道?”
“没有,他一辈子都在咱们村教书,你听说谁家娃做官了?咱们村祖坟上就没有冒那个烟儿!”
“黄老幺,要不,跟官爷说说,可不能放走了匪人,将来再来害咱们……”
牧海听到身边两个村民在低声议论,心中一惊:现在官兵投鼠忌器都是因为畏惧老子编造出来的两位大官。这俩蠢货万一把老子的谎言揭穿了,先生那是必然无幸,老子也难免给安一个暗助匪徒的罪名!
牧海看着以为手握至尊就有恃无恐、放肆嚣张的三个匪徒,心中焦急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