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曾亦舟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某个人东倒西歪地瘫在了沙发里,梨花卷的长发遮住了半个脸,幸好现在是下午,要不然到了晚上,还当真会有人以为她是从角落里飘来的女鬼呢。
曾亦舟委实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在第一眼瞥见沙发上的身影时,他伸直还有些嫌弃到底是谁懒散地倒在沙发上。结果,细细打量了一眼,发现来人是梁语陶之后,他眼底所有不屑一顾的情绪,都演变为了惊喜。
在靠近她一米处,他缓缓停下步子,顺畅地转了个身,向着从会议厅里精疲力竭走出来的几个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示意身后的人快点离开。
祝安辰、周律和曾亦舟是大学同学,他们自然不像平常员工一般,得了曾亦舟的命令就言听计从地遵守。两人倒是眼里泛着好奇地打量,凑近了曾亦舟。
祝安辰瞧了沙发上的梁语陶一眼,戏谑道:“哎哟喂,原来是怕吵醒了人家睡觉啊。看我们曾总这副模样,刚才还怒火中烧地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可是瞬间变脸,开始王子护睡美人了呢。”
“得了得了。”周律倒是稳重些,拍了拍祝安辰的肩膀,觑了曾亦舟一眼:“你没看见曾亦舟刚刚让你小声点的动作啊?小心待会吵醒了人家,曾亦舟可不要像当年我们在宿舍里摔了他的相框一样,发狂把我们揍个半死。”
“也是。”祝安辰完全苟同,不到一秒,就被周律拎着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揶揄曾亦舟:“不过话说回来,他跟这沙发上的姑娘真的认识吗?我跟曾亦舟认识那么多年,怎么没见他对我这么温柔过。要是他对一个陌生女人这么温柔,那我可不干。”
周律一边拎着他走进电梯,一边还跟他搭话:“这件事你可别多嘴,要是待会被李总监听见了,她可不要把公司搞个鸡飞狗跳。”
“也对也对。”祝安辰连连点头。
电梯门缓缓阖上,临末了,隔着狭小的门缝,两人依稀能看见曾亦舟似乎将自己的外套脱了。然后,动作轻微地盖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祝安辰挑眉问:“你觉得那个女人是谁?”
“我现在心里能想到的,也就是你能想到的那个人。”周律笑道。
“那咱们玩个大学时代的游戏,我说一二三,我们一起报出那个人的名字。”
“好。”
“一、二、三……”
两人对视一眼,情不自禁地笑开来。
“梁语陶!”
密闭的电梯空间内,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因此,当那个名字,从两人的唇齿缝中,同时吐露出来时,也有点惊天地泣鬼神的气韵。
“果然是她。”祝安辰挥舞着手指,激动道:“当年随手甩了曾亦舟五百万开公司的那个。”
“不止。”周律摇摇头:“我印象深刻的是另一件事。”
“我知道你在说哪件。”
“对,就是相框的事情。”
祝安辰挑眉,嘴角牵动着,但是硬憋着不笑出声来:“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大一刚入学,曾亦舟的床边就一直神神秘秘地藏了个相框。我一好奇,就趁着曾亦舟不在,怂恿你去宿舍门口望风。结果刚拿到相框,曾亦舟进来了,你拦截他没成功,我一激动,就把相框给摔碎了。”祝安辰啧啧叹道:“我还记得他当时把我们俩打得那叫一个惨,我头顶还缝了两针呢。”
周律了然地笑笑:“不过幸好不打不相识,要不然我们仨也不会合伙开启公司。”
“也是。”祝安辰耸了耸肩,笑道:“话说回来,那年我根本没看清楚他相框里的照片。后来也是大学毕业季的时候,我趁着他醉酒不醒,才从他嘴里套出了个话来。原来,照片里的是他的青梅竹马,人家为追随心爱的学长去了美国,一直没回来。”
“对了,你后来有见过那张照片吗?”
“没有。”祝安辰别过脸,惊讶道:“难不成你见过?”
“嗯,在曾亦舟的办公桌上见过一次,应该还是当年摔碎相框里的那张照片。我爷爷做相片修复的,上面玻璃划过的痕迹依旧很明显。”周律解释道。
“青梅竹马那姑娘长得漂亮不?”祝安辰为人外貌主义,唯一能问得出的也就是这么一句。
周律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仔细回味着那张相片,对祝安辰描述道:“那姑娘挺标致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出身。照片是在树底下拍的,估计两人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两人一左一右地站着,那姑娘手里还拎了一把小提琴,估计是学这个的。”
“哟,原来曾亦舟喜欢文艺系列的。”
“可能是。”
叮咚一声,电梯停靠,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