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不倒的塔,也被从底层炸毁,再也没有颠覆的可能。
她立刻松开了他的胳膊,干巴巴地朝他笑:“不用了,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学长你也知道,我平时嘻嘻哈哈地,最喜欢开玩笑了。”
“小陶,那段时间我确实很糊涂。你要是真的误会了什么,我可以很认真地向你道歉。”他执着。
她推着他往外走,“学长,你别跟我解释了,赵子妗还在外面等你呢。”
“也是。”他抱歉地笑笑:“那我先走一步了。”
“等会!”梁语陶又再一次叫住了他。
室外依旧雨流暗涌,梁语陶不忍心看他淋湿,硬生生地将手里的伞塞给他。她笑得慷慨大方:“外面还在下雨呢,你先把我的伞拿去。你淋了雨可没事,待会等你的人,看见了可得心疼了。”
“那你呢?”
梁语陶伸手指了指教师办公室的门牌,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儿:“办公室里多得是同事剩下来的伞,待会我借一把就好了。”
“那就谢谢了。”谢绍康点了点头,顺理成章地接过梁语陶的伞,撑开,走进雨里。
之后,消失不见。
风狂雨骤的大雨天,伞本来就是寸土寸金的东西。同事拿着各自地伞走了,剩下孤零零的梁语陶,她把她唯一的那把伞给了谢绍康。
泰戈尔说过:“眼睛为她下着雨,心却为她打着伞,这就是爱情。”
以前梁语陶总笑这句话来得矫情又虚伪,今天倒是让她实在地体验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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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语陶就一直站在屋檐下。
天气总是无常,傍晚的雨再一次嚣张地降下来。斗大的雨珠掉进水塘里,像是一首杂乱无章的曲子。远处的天色由昏黄转变成阴暗,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道路两旁的路灯,依旧憋屈地立在大雨里,无处躲藏。
耀眼的车灯在梁语陶面前闪烁,扎得她眼睛疼。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结果,等她适应这刺目的灯光时,已经有个人从车里走了下来。
曾亦舟打着伞,像是洗礼了满身的风雨,从海上而来。放肆地雨滴落在伞面上,也被无情地弹开。
“你怎么来了?”她问他,似乎重逢以来,他就一直扮演着她的救星。
他径直忽略这个问题,端详着她空荡荡的手,问她:“你的伞呢?”
“丢了。”
“真的丢了。”他挑眉质疑。
“嗯。”
他毫不犹豫地戳穿她的谎言:“我刚刚在校门口看见谢绍康了,他跟赵子妗在一起,撑得是你的伞。”
听见赵子妗的名字,梁语陶一下子情绪崩溃了。她向来不是个慷慨大方的人,在感情面前,她更是自私无比。当曾亦舟说出赵子妗的名字时,梁语陶就好像是被人戳中了软肋,眼泪一下子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吼他:“不就是一把伞吗?你小气什么?我高兴送谁就送谁。”说完,她就直接转过身去。此时此刻,在梁语陶的眼里,曾亦舟是面目可憎的。
“梁语陶,你怎么就那么没出息。”
“我就是没出息,行了吧,你要是喜欢一个人,也不见得会有出息到哪里去。”她胡乱地抹着脸,边抹一边往曾亦舟身上踹,踹着踹着,整个人也不由地窝在了他的怀里。
他揉揉她微蜷的长发,说:“好了,别哭了。以前小时候你跟人打架打得鼻青脸肿都不吭一声,现在为了个谢绍康,倒是眼泪鼻涕一大把了。”
她吸吸鼻子:“曾亦舟,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要是你是谢绍康的话,我和赵子妗……你会选哪一个?”
“当然是你。”
“真的?”她不信。
他宠溺地笑着:“一定是你。”
她往他怀里蹭蹭:“这才不愧对我们青梅竹马那么多年。”
有一秒,曾亦舟心底的某些情绪,像是刚萌发的种子,正积蓄着全部的力量破土而出。然而,可惜的是,土层太厚,现实太顽固,根本冲破不了。
再者,他的理智总能轻而易举地克制着骨血里的冲动,隐忍而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