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灭朔军第一师,由魏君重统领,南征北战,战功赫赫,说是第一强军可能会有别人不服,但确实稳稳地排在明军部队的三甲之中。即便经历了数次补充,但战斗力并未减弱,勇猛的精神已经渗透入骨。加上武器装备的不断加强,军事训练的系统化,其战力倒是上升了。
而对于魏君重,即便胡国柱是东北军区的副总指挥,也不敢小瞧。论战功,人家是响当当的,从龙又早,极得圣上赏识。与晋世子李嗣兴、翼国公马自德并称为最为希望的年轻将领。而他们的缺点也正是年轻,为了摆平各方关系,他们不能骤升高位,但领军的实权却是不可动摇。
再过十年八年,便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胡国柱不到四十岁,虽也算不上老,但有这些更年轻、更出色的将领,他不得不有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梁屯被突破,盖州清军便有被挤压之感,而明军便可以由这个突破口北进,或是迂回包围,或是改变攻击方向,将清军压向西面大海。
而明军的意向不明,但行动上却令清军不敢再耽误迟延,弃车保帅,或者说是断臂求生。总之,现在不舍得部分军队,那整个集团都有覆灭之虞。
“敌人已经放弃了南面的攻势,甚至调走了军队,而越来越多的明军正从东面的梁屯开进来。”卓布泰铁青着脸,语气低沉,“不管是改变布阵方向想把我军压向大海,还是继续北进,包抄我军后路,都是极为危险的。”
明军放弃正面,对,曾经的正面,而转到侧翼。但清军却不可能对正面发动进攻,攻也没用,只能是陷得更深。就算一直打到金州、旅顺,又有什么用呢,明军在后路一断,不过是关门打狗罢了。
清军将领们都不吭声,他们也都清楚卓布泰接下来要做的安排。不过是找倒霉蛋断后掩护,让大军能够顺利撤退罢了。当然,这断后掩护的结果便是在优势明军的猛攻下九死一生了。
即便多是骑兵,撤退也不是逃跑,各人骑上马便能扬长而去。物资、粮草要不要毁掉,仆役杂兵要不要弃之不顾,轻骑而逃的话,沿途又有没有补给?这些都是问题,都要确定下来。
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派出一支有死战之心的部队,担任后卫掩护,阻击明军几天,给大军赢得时间。可这差使,不仅危险,而且还要求是强有力的部队。自古以来,除了诱敌之外,担任前锋和后卫的基本上都是精锐,这一点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阿济根,你部还有多少人马?”卓布泰心中叹息,这些家伙,早已没了祖先的武勇,竟无一人主动请缨,也只好自己点名了。
梅额章京阿济根苦笑一下,说道:“末将麾下原有四十六个牛录,与明军交战数月,死伤有三千六七百,也只补充了不到一千,现在只剩下一万四千左右。”
见卓布泰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梅勒章京硕哈赶忙说道:“末将原有四十五个牛录,死伤也甚重,特别是前番夜袭,现在只余旗丁万余。”
章京史辛柱等人也相继报上本部人数,满打满算,清军的总兵力已不足六万,但这却是满清现在最大的一股兵力了。
而当面的明军呢,有剿朔、除朔两军,有一直未大规模出动作战的骑兵师,有水师和陆战队,还有得到消息、正从凤城赶来的新兵独立师。再加上几个月的作战中一直补充不断,明军在兵力上,已经大大超过清军。
卓布泰思索了一下,指着地图说道:“这是我军撤退的路线,大石桥、海州、鞍山、辽阳……这六万多人是咱满人最后的资本,本帅要尽量多地带回去。但敌人是肯定要穷追不舍的,这便需要阻击部队,只要挡上明军两三天,大部队与敌人能拉开距离,凭敌人的步兵,便很难再追赶得上。”
“硕哈。”卓布泰知道时间紧迫,也不多与人商议,便直接下令,“你带本部人马今夜先行离开,在大石桥构筑阵地,做好阻击的准备。”
“末将遵令。”硕哈心情很复杂,先行撤退固然是好,但随后的阻击却让他感到无奈。
“阿济根,你率所部于明日反守为攻,做出决战的姿态,尽量迫使敌人采取守势。”卓布泰继续说道:“然后,在夜里全军撤退,由史辛柱率部断后。”
卓布泰的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就象后世股市中的庄家,要从股票中脱身时,往往向上拉升,吸引买家,才好顺利派发。反守为攻呢,也是差不多的意思,迷惑、麻痹明军,采取守势后再想转换,便势必要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