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正因如此,清廷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急迫,越来越希望结束这场对耗,暂时能够休养生息,暂时能喘上口气。
当然,鳌拜作为清廷现在的掌权者,也深知军队对自己的重要性。那是自己日后安全的保障,拼光打尽也是不同的。所以,他给卓布泰下的命令是进行一场大的战斗,作扭转战局的尝试。
但主攻的清兵部队主要由白旗、镶白旗组成,不管是胜是败,鳌拜都起到了削弱反对派力量的作用。因为两白旗的旗主原是苏克萨哈,因为换地之争,两白旗对鳌拜颇有怨言。
现在,这场夜袭猛攻失败了,损失也很大。也就是说,卓布泰想突破明军防御线的一个要点,导致明军全线被动,不得不后撤收缩的计划完全落空了。
恼羞成怒是必然的,但卓布泰也知道,经此一挫,短时间内再难组织起象这样规模的突击。因为明军并不是缩成一团被动挨打,双方是互有攻守,清军的兵力很窘迫。
“大帅,奴才无能!请大帅责罚。”梅勒章京硕哈跪在地上,他的部队损失过半,很多连尸体都没有抢回。
“你说他们壕沟里面埋了那个,那个机关地雷?”卓布泰沉声问道。
“是,路上的伏路暗哨都被悄悄杀死,镶白旗的赫托已经摸到了壕沟三十步外,没想到脚下踩响了机关雷,然后——”硕哈伏下了头,还在为失去了如此多的部下而痛心不已。
其他清军将领都皱着眉头,明军有了这样的新武器,那晚上摸营就几乎变成不可能的任务。
“此次失利实是敌人过于狡猾,责罚暂且记下,硕哈,你起来吧!”卓布泰压了压心头火气,努力用平缓的语气说道:“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清楚现在朝廷的困难。如果不能击退敌军,十数万大军每天耗费的钱粮无数,实在是难以支撑。敌人也是打着这样的算盘,既不全力猛攻,也不退缩防守,就这么与咱们耗着。唉,如之奈何?”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作答。能看出明军的打算,但却没有什么破解之道。什么惯用的断后路、截粮道,因为明军有强大水师而全都无用。而明军不光是火器犀利,战斗意志也坚韧,攻守皆有章法,己方兵力实际上是处于劣势的,想要战而胜之,确实很难。
“都他娘*的是汉人误事。”梅额章京阿济根突然发狠骂道:“那吴三桂在云南用兵,花费了朝廷多少钱粮,到头来依然是反了。还有那些绿旗,拿着朝廷的钱粮,也一窝蜂地倒戈。若是省下这些钱粮,何至于现在捉襟见肘。”
卓布泰翻了翻眼睛,这商议办法呢,你丫的说得也不是一回事呀,怎么又扯到几年前的事情。
事实上,阿济根说得也有那么点道理。满清入主中原后,钱粮财政一直紧张,等到吴三桂在滇省用兵时,更是加税加赋,全力筹措。而满清最后撤到关外,不过是临时捞了一把,劫掠所得是很有限的,所以才难以长期支撑。
“太祖曾言:管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章京史辛柱沉声说道:“现敌人在宁远,在宽甸,在盖州,共是三处用兵,我军分兵势弱,若能集兵击破其一路,则敌胆寒必退。”
“道理听得象那么回事,可该如何操作呢?”硕哈低声说道:“若要集兵,便要放弃一处或两处,锦州?恐怕不行;这里?也不妥当;宽甸呢,那里本来就没多少兵,即便赶来恐怕也不济事。”
史辛柱横了硕哈一眼,强辩道:“那就把盛京的兵都调来,前线若败了,那里便守得住吗?要是还不行,那咱们满人男男女女都上阵,还打败不了敌人,就都抹脖子得了。”
“对,全族动员,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阿济根蹦了起来,大声说道:“伪帝不议和,咱们就把辽东这十几万明军全杀光,看他还猖狂。”
“你能增兵,敌人就不能吗?”硕哈微微低着头,继续用不大的声音说道:“咱们是男女老幼都上阵,人家可是能调来几十万大军。别忘了汉人有多少,拼人数,咱拼得过吗?”
“胆小鬼。”
“怕死的软蛋。”
卓布泰赶紧拍桌子,给突然热烈起来的气氛降温,看着象斗鸡似的互相瞪眼不服气的将领们,他无奈又无力地摇着头,不耐烦地将众人赶了出去。独自在帐中思索了半晌,卓布泰拿起纸笔,开始给兄长写信讨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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