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的居民区。自打我上次来过以后,这里又遭受过多次的轰炸,有些房子被炸塌了,有些房子只是一面或者两面的墙被炸塌,完好的房子已经彻底看不到了。
绕过一栋半塌的房子,来到了一片满是瓦砾的开阔地,只见这里集结着一支上百人的队伍。我们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整队。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好奇地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他们在做什么?”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向我解释说:“在建筑物靠路边一侧的位置,我们安排有以连为单位的战士执勤和警戒。之所以这样安排,是考虑到通行不便,如果仅仅只有几个人的话,等他们发出战斗警报时,敌人已经差不多冲进我们的驻地了。而以连为单位的话,就算敌人有大部队过来,也可以在发出战斗警报的同时,对敌人进行阻击,等待团的主力进入阵地。”
对于谢杰里科夫的这种布置,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道:“担任警戒的部队,多长时间换一次岗?”
“八小时换一次。三个营轮流负责警戒工作。每个营里都有三个连,这样一来,正好可以让每个连都参与执勤任务。”
我们这么大一帮人的出现,顿时吸引了正在集合的指战员们的注意,站在队列前面发号施令的上尉见战士们已经站得整整齐齐了,便一路小跑着向我们迎了过来。他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刚想冲着谢杰里科夫敬礼,忽然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军衔比他更高的我,不禁愣在了原地。
谢杰里科夫见上尉愣在原地发呆,连忙笑着对他说:“这位是我们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你向他报告吧。”
上尉连忙抬手向我敬礼,同时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上尉格拉科夫向您报告。三营九连集结完毕。正准备去和友军交换防务,请您指示!”
“格拉科夫上尉,”看着面前面目陌生的上尉,我礼貌地回答说:“去执行任务吧!”
上尉答应一声,转身跑回了队列,招呼着他的部下去接替友军的防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谢杰里科夫向我介绍说:“这位上尉来自步兵第87师,该师在9月14日奉命后撤休整补充时。他没有和部队一起离开,而是和十几名战士留在城里继续战斗。前两天他和他的战友被敌人打散后,无意中闯进了我团的防区。我见他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又是一名指挥员,便把他留在了团里当了一个连长。”说到这里,他又死皮赖脸地纠缠起我来,“师长同志,我团如今确实太缺少指挥员了,您能想办法给我调了几个过来吗?”
“从哪里给你调?”我没好气地说:“要不,我过来给你当连长。”
“不行。不行,”我的话吓得谢杰里科夫连连摆手。一叠声地说道:“以您的水平,要是到我的团里来当连长的话,我只能到连队里去当战士了。”接着继续用哀求的口吻说道,“想想办法吧,师长,我现在二营还缺个营长,您就帮我把这个营长的人选解决了,好吗?”
“我到哪里去给你找个营长回来啊?!我又不会大变活人……”我刚说到这里,猛地想起了一个人选,便及时制止了后面的话,而是谨慎地说道:“如果你真的要营长的话,我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听我这么说,谢杰里科夫顿时大喜过望,连声地问:“是谁啊?我认识吗?”
“那个人叫谢列勃良内,是二团的一个少尉,前段时间我让他带兵进驻了苏维埃大街,协助近卫第42团防守。为了坚定他们守住阵地的决心,我当时就把谢列勃良内晋升为中尉,并当众宣布,假如他们能坚守到10月5号的话,我给全连的人每人晋衔一级。”
谢杰里科夫听我这么说,先是喜逐颜开,接着脸上露出一丝忧色,接着迟疑不决地问:“师长,您把二团的指挥员调到我的团里来,奥列格中校不会有意见吧?”
“放心吧,中校同志。”我大大咧咧地说道:“谢列勃良内和他的部下调到苏维埃大街的时候,奥列格中校还在你们现在的驻地担任五团长,他压根不知道有谢列勃良内这个人。就这样说定了,等五号以后,我就把谢列勃良内上尉和他的连队调给你。”
“师长,您刚才不是说中尉吗,怎么一下又变成了上尉?”谢杰里科夫一头雾水地问道。
我气得踹了他一脚,骂道:“我刚才说话时,你干啥去了,难道没听到我说,假如他的部队在苏维埃大街坚守到10月5号的话,我就给他们全体晋衔一级。”
正说着话,被九连换下来的战士们陆陆续续从附近的几栋楼房里走了出来。我看着这些穿着不同服装、拿着不同型号武器的杂牌部队,饶有兴趣地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这些都是你刚收拢不久的部队吧?看他们的穿着和武器都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究竟如何?”
“您就放心吧,”谢杰里科夫信心满满地对我说:“虽然他们中间的很多人,都是才拿起武器没多久,但他们个个的训练都很刻苦,不到一天的时间,所有人都学会了打枪。”
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的时候,我不禁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心说我在学校里参加军训时,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学会了打枪,一天时间我都能熟练地拆卸枪支了。正想数落他几句时,忽然看到一位头上缠着绑带的年轻姑娘,背着一支步枪从我的面前经过。
我连忙喊了一句:“姑娘,请等一下。”
那位姑娘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这位圆脸的姑娘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并不太标准的军礼,微笑着礼貌地问道:“指挥员同志,是您叫我吗?”
我点点头,指着她头上的绷带问道:“你这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姑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咬牙切齿地说:“就是被他们打伤的。”
“谁?是谁?!”姑娘的话让我顿时勃然大怒,我心里猜测是不是哪个当兵的看别人长得漂亮,企图对她非礼遭到了反抗才打伤的她,所以我眼睛左右张望着,怒气冲冲地问道:“究竟是谁干的?”
我凶狠的表情,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站在我身边的谢杰里科夫首先回过神来,连忙笑着对我解释说:“师长同志,您误会了。这位姑娘头上的伤,是被德国人打伤的。”
“是的,指挥员同志,是被德国人打伤的。”姑娘也明白我闹了乌龙,急忙对我说:“我家住的地方被德国人占领了,我和那些藏在地下室里的邻居,都被德国人抓住了。在他们让我们挖工事的时候,我趁看守的德国兵不注意,招呼几个同伴,沿着挖了一半的战壕就往外跑。结果跑到一半,就被德国人发现了,他们架在装甲车上的机枪向我们扫过来,几名同伴被当场打死了,我也负了伤。幸好旁边有个弹坑,我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才逃过一劫。”
“在这里习惯吗?”我关切问道:“需要我安排你到伏尔加河东岸去吗?”
姑娘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态度坚决地回答说:“指挥员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我要留下来,和你们一起打击德国鬼子,为我们牺牲的人报仇。”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看着姑娘的背影,我若有所思地问谢杰里科夫:“你们团里像这样的女兵多吗?”
谢杰里科夫摇摇头,说:“不多,只有十几个。由于他们都经过民兵训练,懂得一些的军事技能,所以我把她们暂时编入了战斗部队。”
“先让她们在战斗部队里待一段时间吧,”我叹了口气说道:“等过段时间,再安排她们到卫生队或者通信连去。对于女兵来说,那些单位才是最适合他们的。”
“是,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安排的。”谢杰里科夫说完这句话以后,左右看了看,接着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师长同志,外面不安全,我们还是先到团指挥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