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罗达左右看了看,低声地说:“师长同志,要不这样吧,您先回车上去等着,等司令员的汽车出现后,您再过来。”
他的话让我有些心动,本来想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但一转身看到身后那些站得笔直的战士们,立即又打消了回车上的念头,因为那样的话,会损害我在战士们心目中的形象。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在寒风中站了半个多小时,正当我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远处隐约传来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
“师长同志,您听,是汽车马达的声音。”博罗达使劲地吸一下鼻子,兴奋地对我说:“应该是司令员同志他们来了。”
听到越来越清晰的马达声,我心中暗自嘀咕:“可算来了,再不来的话,我们这群人就该集体被冻感冒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辆吉普车,四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看着卡车顶上架着的机枪,我心里暗自鄙视着这个科洛夫尼科夫将军:“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少将么,出行时居然还要带两卡车的战士保护你。别人朱可夫那么高的军衔,每次到前线去,都是轻车简从,除了司机,最多再带三五个警卫员,哪有你这么大的排场。”
车队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开路的吉普车停下后,车里没有人下来,相反后面卡车上的警卫战士全部跳下车,迅速地在四周布置了一道警戒线。
看到这一幕,博罗达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没想到这个集团军司令员的架子这么大,出行时居然带了一个连的兵力。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我心中对科洛夫尼科夫极度不满,但在此时却要保持对他的基本尊重,于是我也低声地对博罗达说:“参谋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没有下车,是等着我们过去见他。走吧,我们一起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我和博罗达并肩走到吉普车旁边停下,我抬手敬礼后,大声报告道:“报告集团军司令员同志,第378师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参谋长博罗达大尉前来向您报告,请指示!”
这时,吉普车后面的车门推开,科洛夫尼科夫将军从车里走了下来,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哎呀,这不是奥夏宁娜师长和博罗达参谋长吗?你们不在师指挥部等我,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报告司令员同志,”博罗达上前一步,回答说:“您是我们的上级,出来迎接您是基本的礼节。您总不能让别人说您的部下不懂礼貌,司令员来部队视察时,他们连个照面都不打,都待在指挥部里等上级去找他们。”
科洛夫尼科夫听博罗达这么说,呵呵地笑着向我们走了过来,同时伸出手来,说:“我真没想到你们会特意出来接我,这么冷的天,把你们冻坏了吧。”
我握着他温暖的大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礼貌地说:“司令员同志,欢迎您到我们第378师来指导工作。请上车先到师指挥部里去休息休息,听我和参谋长同志向您汇报完部队的工作后,再举行庆功大会吧。”
科洛夫尼科夫满意地点点头,和博罗达握完手后,才继续说:“现在时间还太早,让战士们多休息一会儿吧,我就先到你们师指挥部,听听你们的工作汇报。”说完,他转身上了吉普车,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见到将军上了车,那些担任警戒的战士们也迅速地回到卡车的四周,在各级指挥员的指挥下,有秩序地依次等车。但所有的战士等车完毕后,科洛夫尼科夫的吉普车才缓缓启动,继续向村子的方向驶去。
等科洛夫尼科夫的车队从我们面前经过后,我才一挥手,大声地说:“都上车,我们跟在将军的后面回村子去。”
我们回到村子时,科洛夫尼科夫的车队已经停在了教堂的门外,但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待在车上,没有一个人下车。
看到这一幕,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科洛夫尼科夫将军是在等我们请他下车。于是我从吉普车里出来后,一路小跑来到了他的吉普车旁,先在车外对着里面大声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师指挥部到了,请您下车。”说完,上前一步,拉开车门,抬手挡在门框上,恭恭敬敬地等待着将军下车。
见我表现得如此殷勤,科洛夫尼科夫满意地点点头,从车里走了出来,背着手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才说:“奥夏宁娜少校、博罗达大尉,外面太冷,我们还是到指挥部里去吧。”说完,背着手就走上了教堂的台阶,往指挥部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