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屋里实在太臭了!汗臭、脚臭、尿骚味、食物馊味等等令人难闻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几乎熏得高摩要转身而走。
屋内的人也发现了这帮不速之客,不过在看到金主施耐德的面容,以及一群身穿深蓝色制服、腰挎军刀的人后,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一帮或躺在草堆里休息,或围坐在木板床上赌钱,或坐在桌边喝酒交谈的波兰人立马停止了喧哗,并将目光锁定在了高摩身上,因为他们的金主施耐德先生似乎还在向这位大人物进行着汇报工作。
“特使阁下,这些波兰老兵目前已经接受了我们的雇佣。按照协议,停留在波兰期间他们的薪水为每月1兹罗提(约等于3元);如果派往海外地区作战,他们的薪水将翻一倍,即2兹罗提每月,如果战斗中缴获了战利品的话,他们要求获得一定的分成奖励,具体的细则我稍后会呈给您观看。”施耐德说道,“他们还要求我们提供马料、鞍具、作战装备等物资,如果他们使用自己的马匹或武器的话,希望我们能给予一定的金钱补助。”
“可以,这些要求都很合理。”高摩点头表示认可,这个价钱虽然在这些波兰人眼里已经是狮子大开口了,但对东岸人来说却是军队的平均工资水准而已——就这还是没算上海外作战补助的呢。总的来说,这些波兰雇佣兵的价格相当低廉,每月6元就能雇到一批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士兵,还有什么比这更划算的呢。
如果你想便宜点也不是不行,比如你可以学荷兰人,花9盾(3元)或11盾的价格雇佣一些德意志的乡巴佬农夫,只是这些德意志农夫的战斗水平可就不敢恭维了。毕竟,从新兵成长为老兵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虽然这些波兰老兵最近一次参加大规模战争已经是十年前了,但这些年来波兰几乎每天都处于战争威胁之下,同瑞典人的、同俄罗斯人的、同土耳其人的、同哥萨克的等等,他们经常被一些波兰边境贵族雇佣,参加这些小规模的零星战斗,因此战斗技能并未大幅度退化。
“现在,我问你来翻译。”高摩朝施耐德嘱咐了一句,然后说道:“参加过最近两次和克里米亚鞑靼人边境战争的人举起手来。”
施耐德开始用波兰语大声翻译,“哗啦啦”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参加过斯摩棱斯克战争的人手继续举着,其余人可以放下了。”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放下了手,90%的人仍然高举着手。
“参加过最近一次同瑞典人战争的人手继续举着,其余人可以放下了。”
又有一部分人把手放了下来,剩下约六成的人仍然高举着手。
“参加过最近一次同土耳其人战争的人手继续举着,其余人可以放下了。”
这次放下手的人比较多,仍然举着手的已经不足一成了。
看到仍然有人举着手,高摩和身后的郑勇都有些惊讶,最近一次同土耳其人的战争已经是20多年前(1621年)的第一次霍京之战了。在那场战役中,46000名波兰士兵击败了奥斯曼苏丹率领的十万军队。不过这也算不得多奇怪,大部分以军人为职业的欧洲人十来岁就开始当兵了,经历过二十年前的战争也很正常。
将最后这一部分人单独请出来后,高摩让施耐德对他们进行了仔细询问,最后得到的结果令人震惊。这里面相当多的人(大约十来位)甚至还参加过更早的1617-1618年的莫斯科王位战争,从军经历竟然接近三十年,令人惊掉了下巴。
看着这些已经四十多岁的落魄中年雇佣兵,高摩和郑勇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决定提高他们的工资待遇,并许诺在五年雇佣期满后,如果他们愿意,东岸人将允许他们及家人移居东岸,并赐予他们土地。开玩笑,每一个老兵都是最宝贵的财产,他们多年从军的经历给他们留下了宝贵的财富:丰富的战斗经验、准确的阅读战场能力、沉着冷静的心态以及娴熟的战斗技能,这些哪一样不是新兵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即便是在专业参谋制度已经大行其道的东岸军队内部,这样的老兵也是弥足珍贵的。
“带他们上船,先送他们返回波尔多,然后船一到就送回本土。”高摩朝施耐德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