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文化,比那些欧洲人还要顽固和反动。要是现在再不收拾了他们,过个几十年、上百年,他们在咱国内还不得自成一体,给其他移民留下个极其恶劣的榜样啊。”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邵树德皱了皱眉问道,“下伊河堡这边查鲁亚人也不少,而且那些欧洲移民也不见的就比查鲁亚人好多少吧。你看看他们,虽然没有教堂,但生活中还是经常向上帝祈祷;平时说话多半还是用本民族语言,只有和异族交流时才会说汉语;更有甚者,有些人还自己剪裁民族服装;这一切的一切你都准备怎么处理?”
“所以说难啊。”秦煜重重叹了口气,说道:“这边条件太差。移民基本都是新来的,老移民基本没有,因此他们也就缺少学习与模仿的榜样。不像老城区,东方港五千人口现在哪个不能用汉语进行流利的日常对话?哪个不是和我们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食物、过一样的生活方式?很多基督徒甚至改信了道教或佛教,或者根本就是成了无神论者。要是下伊河堡这边有这么浓厚的氛围,那还担心个屁的同化问题啊。”
“说的是啊。”邵树德也跟着叹了口气,“尼玛在长山堡那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蹲久了,我都感觉自己要被他们同化成野人了。不过同化、融合这件事,事关我们的根基,再难也要坚决推行下去。如今看来,还是原住民最难同化,真是没有想到啊!原本最愚昧的他们应该是最容易接受我们生活方式与文化的,没想到他们的传统习惯是如此的顽固。”
“传统习惯顽固还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秦煜补充说道,“最关键的是他们的自我认识觉醒。即使是满口说着汉语、完全模仿了我们生活方式的土人,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对我们仍然是持敌视与不信任的态度的。毕竟,我们和欧洲人都是外来者,是侵占他们土地与权益的掠夺者和征服者。这种事,只要是一个心智正常的土著,他肯定就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分裂的种子,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种下了啊。”
邵树德不说话了,这件事的确很棘手。最近在政府内部他也隐隐听到一股呼声,这股呼声最先是从情报部门传出的,然后得到了其他许多部门中一些激进分子的呼应与同情。这帮人认为,现阶段国家应当停止一切移民活动,好好苦练内功,先整合消化了当前的一万多人口再说。等整合好了内部的诸多事务(主要是民族同化、思想统一)后,再重新启动移民,如此周而复始,一步步地增强自己的实力。
应当说,这个呼声有一定的道理。现在很多地方比如下伊河堡和长山堡,新来的移民占了绝大多数。由于华夏东岸共和国干部数量的严重不足,尤其是合格的基层干部的缺少,使得无论是生活、工作还是民族融合、宣教,都只能靠当地级别最高的穿越众官员去亲自主持。而这些穿越众干部一般来说都比较繁忙,而且也缺乏助手与干部,经验也未必有多丰富,推行起各项工作来效果极差。
典型的就是下伊河堡和长山堡两地。这两处地方新欧洲移民与查鲁亚人占了主体,目前俨然成了“化外之地”。居民们本就不强的汉语能力在逐步退化,移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经常会聊到旧大陆和家乡,而且他们的传统文化也被更多地保留了下来,这种种的一切都显示出了这两处地方与共和国中央的离心之感。在那些激进分子的眼中,这些抗拒“东岸化”的移民们都是必须要被严密控制与镇压的对象,直到他们彻底摒弃原有的旧文化与旧传统,成为一个较为纯粹的东岸人。
“希望将来中央政府不要向这些人举起屠刀吧。”邵树德默默地叹了口气,暗自想着。仅仅是因为抗拒接受你的文化,就要被罗织上一堆罪名,然后被投进监狱或者直接处死,作为接受过21世纪现代文明教育的邵树德,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同化方式的。
邵树德当晚在下伊河堡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在补充完补给品后,伊运337号内河浅水运输船满载着铁矿石,离开了下伊河堡码头,继续顺流而下,直往米林湖而去。
疏浚拓宽过的航道行驶起来相当顺畅,仅仅用了两天时间,伊运337号便离开了蜿蜒曲折的伊河,进入了烟波浩渺的米林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