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头,向阿涅利索价七十元,气得他差点当场骂人。不过修船厂的老师傅显然涵养很好,他一样一样地给阿涅利报出收费细项,他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女儿则在旁边不停地附和(她平时还兼职制造船用铁钉,使用简单的机械工具,一天能制造一千根),这让阿涅利头大无比,最后只能付账了事,心中还在不停地诅咒河阳乡的工商所最好多来查查这家黑心企业,说不定明年能提高一下它的税款额度呢。
“你们早晚会因为自己的黑心而把顾客全赶跑的,其他的修船匠也会因为你们的无耻行径而感到忧心,因为你们破坏了整个行业生存的土壤。”阿涅利气冲冲地说道。他心里知道这句话对对方毫无作用,但被宰了一刀的他依旧气愤难平。现在国内私人小作坊乱象丛生,大部分企业主(一般就是工匠开办)就像许许多多一味长高的树木一样,只顾自己朝着财富和尊敬的太阳长上去,而毫不顾忌养育他们的丛林的生死存亡,这简直就是没有道德、没有良心!阿涅利从不认为法律能管好所有事,因此必要的道德是维系社会良性运转的关键,他们的兔子洞面粉厂就从来没短斤缺两过,但现在看来他们只能代表一部分人,远远代表不了所有企业主。
“算了,开船吧。”在给船只加完煤水后,阿涅利大手一挥,下令开船,他不能再耽搁了,得尽快赶到下伊河港,将船上的特等面粉按期交到购货商手里,然后再寻机购买个二三十吨小麦回去,镇海县的厂子里正等用呢。
而就在他们出发的时候,河阳乡码头上也开来了一队民兵。他们在两名骑马军官的率领下,高举着旗帜,在码头上列阵,似乎在等待船只。
阿涅利不清楚这些人是去干嘛的,但他很敏锐地感觉到了这支民兵部队的不同寻常:首先他们人数很多,足有三百来人;其次他们都背着枪,身上的其他装具也都很齐全,完全不似出外拉练——事实上东岸的民兵从来都是在本乡本土进行训练的,甚少有外出拉练之事;第三码头后方似乎还有不少送行的民众,这更是奇哉怪也,简直就是送亲人出征上战场的节奏。我大东岸何时又向别国宣战了?
码头后方的小河汊内慢慢驶出了一艘72吨级内河小汽船(隶属于国营内河运输公司),这艘小汽船的船舷被压得很低,看样子船舱内满载了货物。阿涅利站在自家船只的甲板上极目望去,感觉这艘小汽船上的货物包装什么样的都有,船舱里的东西应该很杂,难不成是军需物资?阿涅利的脑筋瞬间开动了起来,他们这是要去哪?打仗么?是孤立事件还是别的乡镇也出动了?
河面上的风比较大,船速开得很快,但阿涅利的内心却一片火热:如果国家真的在酝酿一场战争(或战斗?)的话,那么一定需要采购大量的军需物资,而面粉无疑是其中的重中之重,这绝对是一个大商机!
7月3日傍晚,阿涅利等人的船只在伊河河面上再度遇到了几艘汽船,这些汽船上或搭载着大量持械民兵、或满载物资与他们擦肩而过,这更是印证了阿涅利的某些猜测。
“他们一定是从下伊河镇出发的!一定是!”阿涅利兴奋地以拳击掌,颤声说道:“国家一定在酝酿着一项大行动!搞不好就是在北方鸭子湖流域!小李,一会到了下伊河镇停船的时候,你立刻乘坐所能搭乘的最近的一艘船返回县里,向老高他们汇报这事,让他们去找找县里的陆军部采购经理。国家若在北方用兵,一定会就近在鸭子湖南北几个县采购物资的,让他们一定把握住这次机会!该死的,也不知道下伊河县有没有通有线电报(镇海县在今年上半年,刚刚连通了到梅林县的有线电报),如果通了的话就方便多了。唉,真是急死人了!”
7月4日凌晨三点,船只在下伊河港码头靠岸。在登岸的时候,阿涅利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下伊河县居然通了到梅林县的有线电报,这让他意外之余也非常高兴,因此连夜便赶到了火车站旁的电报房外,并一直等到了早晨七点电报员前来上班。
在花费不菲资金给镇海县拍了一封电报后,阿涅利一下子松弛了,然后咧嘴傻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