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城的那一刻,官勇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打赢这一仗。对面的白羊部族戎狄多达十万以上,而且都是骑兵。在这种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不可能有什么获胜的机会。就算退一步,自己这边的兵员数量超过对方,也仍然还是步卒。对于骑兵,天生就是弱势。现在这种敌众我寡的局面其实没有什么赢的机会。只不过,身为统兵大将,官勇只能是尽量多拼杀掉一些戎狄的士兵而已。
这是自己的职责,自己的命运。
老子名字叫做官勇。做官的官,勇敢的勇。
“大人,万万不可啊!连番战败之下,将士早已胆寒,我等守城就已经如此艰难。如果出城迎战,那就更加是毫无胜算啊!”
在出城迎击之前,一位幕僚苦劝官勇:“幽州战事虽然艰难,但是既然圣上以镇守一职相托,大人总归还是需要辛苦操持的,何至于如此自暴自弃?”
是啊!出城迎战必死,留在城中守备防御,至少还可有一点点活下来的机会。
“我意已决,何复多言!”
官勇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就转身慨然离开。
……
远处的戎狄营帐之内,先被戎狄驱赶在一起的楚人百姓被分成几批,老弱成一堆,妇女成一堆,强壮的男人在刀枪的威胁下被捆绑起来。他们被驱赶到营地外面的空地上集结,被手持利刃的戎狄士兵像驱赶牲口一般,赶进戎狄临时围起来的羊圈。
戎狄觉得老弱带回草原没有用处,将老弱的汉人拖到空旷处,高声歌颂“昆仑神”赐予他们大胜。之前,把这些老弱驱赶到幽州城墙之下,排列着跪成长长的几排,站在后面的戎狄士兵举起弯刀利索的用力一劈,像极在除草。力劈之下头颅乱滚,青青草原为之色变,草叶上的已经不是清澈的露水,一撮一撮原本青色鲜艳的草丛洒满了楚人的鲜血!
现在已经用不着那么浪费。戎狄之所以在城下大肆杀人,就是为了逼迫城中军兵出来作战。只要守城的楚军出来了,也就达到了目的。
仅仅只是半个多时辰,戎狄就在幽州城下屠杀楚人百姓万余。城外尸堆如山,楚人鲜血洒满大地,几乎汇集成河。
攻城有很多方法,戎狄偏偏使用了最为残忍的一种。
现在的戎狄大营里,装满了从楚地满载劫掠来的财物。白羊王此前因派出了部分兵力,驱赶着多达数万的精壮楚人男子和数万被掠妇女向草原方向缓缓撤退。原因是担心旅途过于劳顿,掳来的楚人奴隶在路上死伤太重。抢回来的东西就属于自己,无论衣服粮食还是奴隶人口,现在都已经变成了自己的财产。因此,作为押解奴隶的戎狄骑兵,他们也乐意缓慢行军,这才有更多的时间****掳来的楚人妇孺。
戎狄把健壮的奴隶们分批驱赶进临时用木栏围起来的羊圈,每千人关押一处。晚上,戎狄士兵只派出少许卫士看管被捆绑的楚人男子,其他的草原戎狄就忙着****虐待掳来的楚人妇女,以及挑选劫掠来的财物。
对于戎狄来说,打仗与楚人的耕作意义是相同的。只不过,戎狄使用刀箭耕作,楚人则是使用农具。楚人在凶悍的戎狄眼中是羊,懦弱的绵羊永远不是狼的对手,戎狄的昆仑神告诉他们:缺少什么就去南方抢劫,楚人,乃至南方诸国的所有汉人,都是你们圈养在羊圈里的财富。对于所有戎狄来说,昆仑神至高无上,狼抢羊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千百年来,草原戎狄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强盗逻辑。他们对上古时代强悍的汉王朝尚不惧怕,又怎么会怕在这之后经过战乱才建立起来的大楚国?
……
虽说是冲锋,但是其实从幽州城里出来的楚军阵列并不严整。更别说是有那种决一死战的悲壮气势了。士兵们在军官勉强的维持之下,手持着兵器,摇摇晃晃地对对面冲了过去。发出了长短不一的呼喝声,甚至没有起到任何给自己壮胆的作用。
白羊王骑在马上,看见楚军出城迎击之后,没有放过机会,马上命令大军向楚军发动冲击。
人喊马嘶,两支属于不同旗号的军队很快就碰撞到了一起。
官勇握住战刀刀柄的手在颤抖,浑身颤栗的看着前方的厮杀,他一直在压制心中想现身奔赴战场的念头,冲上去有死无生,但明知必死也不能坐以待毙。戎狄骑兵一旦完成了包围,那么这种仗也不用再打下去。
他霍地从阵中站立起身子,挥动手中战刀,口中爆发出巨大的“杀”字,声似惊雷,声震天地。
官勇不顾一切领兵冲进了戎狄阵中。听见吼声的人们不由自主的转头探顾,他们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从眼前出现,再配上突然出现的怒吼,就有如一尊鬼神突降人间。
很意外,也很突然。戎狄骑兵被突然出现的楚军将领怒吼声震慑到了,攻势顿时懈怠下来,这是人类的本能反应。无论楚人还是戎狄都一样。倒是跟随在官勇身边的亲兵们稍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他们趁着戎狄发愣的瞬间挥刀狂剁,霎那时又剁翻了好几个。
“杀!”
官勇吼声犹如厉鬼。为了生存,也为了身后的幽州百姓不被蹂躏为奴,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死战求生。奋力挥刀砍翻两个持弓站在原地发愣的戎狄,官勇随即像极疯子举刀遇人就剁,力求在戎狄对手反应过来之前杀伤足够多的人。
两军相遇,勇者胜。
官勇就像是一尊无法撼动的巨人,在骚乱的人群拼死砍杀,直到戎狄反应过来时,死在他手中的对手已经超过十几个人
然而,仅仅只是几个人的悍勇,对于改变整个正常态势根本毫无用处。士气低落已久的幽州楚军,哪里是久经战阵的戎狄白羊部族的对手?
穿着皮甲的戎狄士兵们,很快就切入到了楚军的阵中。然后以娴熟的战阵技巧和强大的个人能力向周边的楚军席卷而去,犹如锋利的刀刃般撕扯着楚军的阵线。
早已经胆寒了的楚军士兵,在如此不利的形势之下更加完全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意志。他们很快就开始畏缩着向后退却。但是戎狄士兵完全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直追击着他们不断厮杀,外围还有大量戎狄骑兵在飞驰射箭,楚军阵中不断有人惨叫着倒下。随着厮杀的进行,楚军的伤亡越来越大。而戎狄白羊骑兵却没有多少伤亡,好像越战越勇了一般。
终于,有一支楚军小部队受不了这种完全没有希望的战斗了。他们转身就往后逃,满面恐惧,口中还大声呼喝。
“赶紧走,败了,咱们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都有关联。仿佛是连锁反应似的,在看到了有一支小部队溃逃之后,剩下的楚军士兵好像也受到了感染,纷纷退出了与戎狄部队的接战,然后转过身,扔掉手中的刀枪旗帜,死命向后溃逃。
官勇红着眼睛拼命砍杀。他要发泄这几个月来的怒气。戎狄蛮子像宰杀牲口那般屠杀楚人百姓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里回绕。官勇每砍倒一名戎狄士兵,总会不由自主想起之前在幽州城下死难的那些楚国百姓。
“杀!”
一阵砍杀,官勇砍倒了眼前唯一还在晃动的身影,向天怒吼:“杀!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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