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抬起头,用挑逗性的目光看着东方啸,淡笑道:“当然在。大过年的,他不在家能在哪儿?”
东方啸眉头挑了挑。继续问:“既然如此,夫人能否请杨兄弟出来?在下也好把礼物交给他。”
“此事我可帮不了你。”
徐氏已经失去了继续客套虚掩下去的兴趣。她抬起手。指着花园背后那堵墙壁说:“他就住在那边。你往大门出去,转过街角就能看见。”
闻言。东方啸有些惊讶,却也不好多问。他凝神想了想,对着大厅里众人一一行礼,带着礼单和身边随从,快步离开。
请来的客人已经离开了很多。除了徐家兄弟,大厅里只剩下七、八个徐氏族亲。气氛再也没有之前那般热烈,个人分坐在屋子角落里,有些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则抱着伤处连声哀叹。眼看着日头渐渐西沉,外面炮竹声“噼里啪啦”清脆作响,丫鬟和仆人也不敢上前问徐氏是否可以开宴……总之,整个杨府内院,丝毫不像是在过年,更像是死了人,正在举办丧事。
清明露的确效果非凡,徐敬业的状态好了不少。徐敬康扶着他慢慢坐上椅子,转身看着徐氏,目光阴晴不定。
“你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
徐敬康注视着徐氏脸上的表情变化,认真地说:“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可是,有些事情做了就无法悔改。既然已经发生,就只能老老实实接受存在。若是要怪,只能改我们当初有眼无珠,看错了骠骑将军留下的血脉。若是能够与杨天鸿亲厚些,如今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徐氏目光锐利如刀,眸子里透出一股妇人心狠手辣特有的冰寒:“听表哥的意思,是责怪小妹当年做错了?”
徐敬康摇摇头:“你我都是亲族,就算你做错了什么,我也断然没有责怪你的理由。我只是觉得痛心,你敬业表哥也是如此。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即便是商队在北地被戎狄抢掠的时候,他也不会如此失落。”
正说着,靠在椅子上神魂落魄的徐敬业又连哭带喊,高声嘶叫起来:“大哥,那是元气丹!那可是元气丹啊!都怪我当年有眼无珠,若是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哪怕是把他杨天鸿奉若神明,我也绝无二话啊!”
徐氏言语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阴冷:“最好是劝劝表哥,不要在抱有如此执念。元气丹再好,也是别人的东西。即便是此前所说的荒兽,他绝对不会让咱们徐家分润丝毫。”
徐敬康没有说话,陷入沉思。
他仍然想要试一试。不为别的。就为了“元气丹”三个字。
徐氏继续道:“表哥一定奇怪小妹为什么要让那送礼之人进来?而不是直接指点他前往外院?”
徐敬康打起精神,目光转移到徐氏身上:“为什么?”
徐氏道:“若是不知道对方底牌,又如何下手?”
徐敬康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你想要对付杨天鸿?”
徐氏缓慢而肯定地点点头。
徐敬康实在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才好。
这种对比实在太大了。杨天鸿已经不是最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此人的强大。早已远远超出想象。朝廷敕封的毅勇候,含金量远远超过从父辈积荫承袭的爵位。安州虽然地处偏远。环境恶劣,节度使一职却是不折不扣的封疆大吏。更何况,杨天鸿手中掌管着玄火军上万人马。人家连多达十万的越族蛮夷都放在眼里,难道还怕区区一个妇人?
还有归元宗。修炼之人对门下弟子最是看重。杨天鸿稍微有所差池,归元宗必定会派人杀****来。虽说天地法则对修士有所限制,却并不包括“报仇”两个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
高家派出高天武护送大批荒兽和礼物****。足以见得高家对杨天鸿的重视程度。联想之前卢家被满门抄斩,还有静安公主的那些玄天骏,也就不难想象杨天鸿与高家之间亲密的关系。说不定,其中还有着利益交流。若是杨天鸿遭遇不测,高家必定会出手。想到高天武凶悍霸道的样子,徐敬康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后面来的那个中年人叫做东方啸。东方世家的名头,只是在修炼世界颇为响亮,徐敬康此前倒也没有听过。然而,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能够拿出五颗元气丹作为新年贺礼的人。又岂能是无名无能之辈?
杨天鸿实在太强悍了。
无论财力还是助力,已经远远超过徐家,成为徐家必须仰望才能看到。如同巨大山脉般人物。
徐氏区区一介女流,离开徐家援助连饭都吃不饱,居然还敢奢谈什么对付杨天鸿……这种事情,徐敬康想想都觉得滑稽。
摆在脸上的神情,让人一看便知。徐氏也不解释,只是淡淡地说:“表哥必定觉得小妹得了失心疯,尽是说些莫名其妙的疯话?”
徐敬康与徐氏关系不错。尽管如此,仍然觉得徐氏此刻的想法和说法简直不可理喻。于是点点头,劝道:“妹子你切莫意气用事。还是那句话:今时不同往日。万事忍让为上。其实,你为杨天鸿的庶母。理当对他……”
徐氏打断了徐敬康的话。她的眼睛里透出疯狂,还有熊熊燃烧的火焰:“表哥不用再说了。此事小妹已经有所决断。这杨府无论内院还是外院。只能有一个主人。身为母亲,我必定要为我儿谋得那毅勇候之爵位!”
……
广平候府。
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杨天鸿感觉与上次有了很大不同。倒不是说广平候府的摆设比去年豪华或者萧瑟,而是这里每个人看待自己的眼光,都与过去发生了变化。
去年,广平候府上几乎所有人对自己的态度都很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就好像自己根本不是杨家族人,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外来者。
至于今年嘛……杨天鸿和杨秋容骑着马,刚刚在广平候外面的街道上出现,就远远看见侯府门子双手在嘴边握成喇叭,扯着嗓子,中气十足冲着府里大声呐喊:“表少爷和表小姐回来啦!”
接着,很多人出现在广平候府门口。除了杂役和下人,基本上都是杨天鸿叫不出名字或者去年有过一面之缘,勉强叫得出名字的杨氏宗亲。七大姑八大姨这家侄子那家闺女再不就是什么表姐表妹表哥表弟……每个人都会挤上来与杨天鸿搭话,现场一片热闹。
“天鸿,还记得我吗?我是你二十九叔啊!小时候把你抱在膝盖上玩的那个。怎么,不认识我啦?”
“呵呵!天鸿表哥,我是你九姨妈家女儿三叔的侄子。初次见面,等会儿家宴上一定要多喝几杯。”
“你该叫我一声四爷爷。我跟你爹是同一个辈分,当年,你爹跟我关系很好,小时候一起光屁股下河摸过鱼,还一起玩过撒尿拌泥巴。”
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搅得杨天鸿耳朵里“嗡嗡”作响,他觉得这种场合应该是姐姐比自己更能适合应付。抬头一看,只见杨秋容身边更是里三层外三册围满了人。与自己不同,那边全是女眷和各种姨婆。这些人脸上挂着羡慕和嫉妒,嘴里都说着只有女人才会感兴趣的话。其中最多的,就是关心杨秋容是否订了亲?是否愿意嫁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