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彪求借一千两黄金的要求,黄志平没有做出肯定答复。一直都在含糊其辞。
开什么玩笑,道爷我攒下这些金银容易吗?
银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从天上掉下来,而是需要道爷我花费力气,坑蒙拐骗才能得到。上至大楚国的顺明帝,下至平民百姓,哪一次不是道爷我辛辛苦苦施法,他们才把道爷我当做活神仙,主动献上钱财外物?为此,道爷我耗费心力。就连修为也停滞不前。你倒好,两片嘴皮子随便张一张。开口就找道爷我要一千两银子。尼玛,若是这样。你****的怎么不学学万花楼的里女人,躺在床上,分开大腿,自然有男人把大块的银子劈头盖脸砸过来?
徐彪是个穷鬼。
任何一个刚刚从昊天门山上下来的修士,都是穷鬼。
黄志平可以肯定,自己一旦借出去这笔黄金,根本不可能收回来。更不要说是什么利息。
老子凭什么要把金子借给你?
说好听点是借,其实就是白给。
这一刻,黄志平显然忘记了自己是修士,与徐彪还是同门。
黄志平一再喋喋不休,就是不从口袋里掏黄金。徐彪等得实在不耐烦,张口打断了黄志平的长篇大论:“黄师兄,你直接给句明白话吧!这些金子,你究竟借还是不借?”
同门筑基修士面对金丹修士,历来都是尊称对方为“师叔”。在徐彪看来,黄志平是个例外。此人修为常年停滞不前,甚至还出现了实力下滑的迹象。对此,虽然鄙夷,却不能摆在嘴边。最多也就是在称呼上调整一下,你黄志平没资格做我的师叔,最多也就是同辈的师兄弟而已。
黄志平瘦脸上的皮肤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当然听得出这种称谓其中带有的轻蔑意图。强压下心头怒火,黄志平淡淡地回答:“我手上的这些钱财,都是宗门所需,必须一个铜板不少的全部上缴。当然,你若是需要,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往来手续很是麻烦,你需要前往宗门,得到掌库师兄的允许,有了他签字认可的玉蝶,方才可以从我这里取用。”
徐彪眼眸深处释放出一丝寒光。
这明显就是在为难人。
昊天门距离大楚京师遥远,即便是踏着飞剑,来回一次也要半月时间。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急用,急等着钱用。你黄志平****的却偏偏要老子返回山门,找掌库要什么该死的批条?究竟安得什么心?
这跟变相把人撵走有什么区别?
在楚国京师呆了这么久,对于黄志平的品性,徐彪多少有些了解。这个老杂种根本说话不算数,就算自己千里迢迢从宗门掌库那里弄来批条,到时候。黄志平必定还会有更多的说法用作搪塞。总之一句话,想要从他手里借到那些黄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徐彪不禁怒火上冲。只是他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没有在脸面上流露出来。
看着沉默不语的徐彪。黄志平撇撇嘴,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丝讥讽。
在这世俗间待的久了,黄志平的逻辑思维不可避免受到了普通人影响。他开始把“有钱即是真理”之类的话奉作经典,也对“笑贫不笑娼”之类的说法深以为然。这些概念在黄志平的脑子里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是一名修士,站在面前的徐彪也是自己的同门。
“不是我说你,山下的花花世界,与山上完全不同。在这里。你得好好找一份营生才能过日子。咱们都是修炼之人,随便在那些无知百姓面前露上几手,就足够吃喝不尽。达官贵人都想要长生,咱们随便弄点儿强身健体的药丸卖给他们,金山银海还不是滚滚而来?你看我在楚国京师呆了这么多年,往昊天门山上要过一两银子吗?没有,从来没有。掌库那里的银钱,山门子弟外出历练的所有花费,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从我这里支出。不夸张地说一句,山上那些家伙根本不知道世事艰难。总觉得需要银子张口就来。年轻人,务实一些,不要把所有事情都想的那么简单。”
徐彪一直在冷笑。
黄志平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山门掌库什么时候找他要过银子?身为火殿门徒。对于这些事情,多少只奥一些。昊天门弟子外出游历的花费,都是来源于分散在各地的法坛缴纳资金。也许是修炼毒火魔功致使性情暴戾,火殿殿主尤绪言对昊天门所有事务都要插上一手。因为自己师傅的关系,徐彪曾经看过各地法坛与掌库之间的资金往来文书。其中,从未提到过有楚国京城这边的进项。而且,在楚国京城分坛的对应注释项目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入不敷出”。
也就是说,这些年来。黄志平根本没有给昊天门山上运送过一两银钱。
看着坐在那里倚老卖老,喋喋不休的黄志平。徐彪忽然失去了与之争辩的兴趣。眼前这个人,哪里还是什么修士?活脱脱就是一个集市上最为常见的吝啬鬼商人。而且。还是层次最低的那种。徐彪相信,黄志平宁愿把所有黄金积攒下来打造一口埋葬他自己的棺材,也绝对不会从这些钱财里拿出一个铜板,施舍给穷人。
徐彪深深地看了黄志平一眼,转身离开。
对于火殿的门人,黄志平多少有些忌惮。他在后面怪腔怪调地连声喊叫:“哎!我说你别急着走啊!这件事情还可以商量。要不,我把飞剑借给你,你回山门一趟,只要掌库那边开口,我就把金子借给你。喂……喂……是不是不要啦?别说我不借给你,是你自己不要的啊!”
对于废物,徐彪连一个字都懒得多说。
……
从法坛出来,徐彪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走着。
他终于感受到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的真谛。
是的,脑子里想要购买湖绸衣裙的想法是如此强烈,口袋里却掏不出几块银子。现实与想象的差距是如此巨大,根本不是辛苦努力就能填补。
看着眼前来回走过的男女老少,徐彪紧抿的嘴唇慢慢松开,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还是留在山上好。那里没有杨秋容,师傅尤绪言虽然脾气古怪,对于门下弟子却很是宽厚。怎么说呢,就像父亲知道儿子没做作业被老师留堂惩罚,回家以后二话不说就拿起筷子朝着儿子屁股上狠狠来了几下。打完,父亲抱着痛哭流涕的儿子轻轻揉着痛处,一边抚摸着儿子脑袋,一边温和叮嘱他今天的家庭作业务必要做完。
筷子打在皮肉上很疼,却不会损伤筋骨。小孩子犯了错该罚就罚,惩罚过后当然要给予安慰。
自己刚刚上山修炼的时候,师傅也是这般严厉教导,慈祥温和。
只不过,自己渐渐长大了,下得山来,烦心的事情也就变得更多。
放弃杨秋容?
当然不可能。
那是自己这辈子必定要娶的女人。哪怕再苦再难,也要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高兴快乐。否则,还叫什么男人?
也许,应该像黄志平说的那样,回山一趟,找找掌库?
这种想法刚一产生,立刻就在徐彪脑海里消失。
自己这次下山的任务,是调查同门沈长佑的死因。虽说隐隐约约查到了少许零星线索,却没有什么真实可信的证据。总之,若是现在返回山门,必定要被师傅留在山上继续苦修。想要再有机会下得山来,也不知道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几种不同的想法在脑子里来回碰撞,徐彪觉得很是烦恼。想着想着,甚至冒出了要学学江洋大盗,潜入某个富贵人家深夜劫财的念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