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话了对不对?”叶乔歌笑笑,他刚刚只是故意吓吓小米子,咳了这么久,哪里有这么多咳的。
安如拧了帕子,放到一边晾好,取下了新的手帕,回道:“算是吧。”
“那我对你这般,你可动心过?”叶乔歌挑眉,原本应该颇有魅力的神态,在那一副病容下也变得失去了活力。
“没有。”安如诚实地摇摇头,他道:“我现在觉着我亏欠了你,为了私欲,为了想要逃离这里,做了一件大蠢事。”
“你啊!”叶乔歌又好气又好笑,“就不知道拣点好听给我说说。”
“我只是与你说真话,假话你若想听,殿外有的是人说与你听。”安如伸手摸摸被窝里的暖炉,还热着。
“你倒是与我不客气了。”叶乔歌失笑。
“若我们不是这等关系,也许本该是这样的。”倘若地位平等,倘若他是完人,也许他会和叶乔歌共度一生,不为爱情,就为了一种相伴的感觉。
“这是命不由我。”叶乔歌伸手握住安如的手,“即使有毒,我也喜欢这双手,我觉得你也这样想才对。”
安如就这么放着让他握着,刚刚摸过了暖炉,如今被这只冰冷的手握住的感觉真是不一样,“这是我身上唯一我喜欢的地方,如今却脏得不得了。”
“它配不上你的好容颜。”叶乔歌胸口起伏了几下,他想咳却已经没多少东西能给他咳了,只留下一种气短的感觉。
“我以为你知我,若不是这身皮囊,我如今也不会身处皇宫。”安如闭了闭眼,他曾想过毁去这脸,可是一旦毁去,他又能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到时候连狗都不如了吧!
叶乔歌知道安如又不高兴了,嘴角抿得紧紧的啊,“慕容家的暗桩啊,埋得很不好,因为不怎么忠心。”
“可是我完成了任务。”安如看着叶乔歌,这人的眉眼已经随着这身子一样衰颓了,眉尾都变成了灰色。
“却放弃报酬。”叶乔歌笑了,还是那般眉眼弯弯。
“我只是陪你过完这两天。”安如给他整被子,别漏了风。
安如此人,凡事看淡,只关心生死,只关心自己所感觉的自由。他不是深宫中的孩子,太安静,也对自己想要的太执着,自身的那把尺子握得紧紧的,从不肯放手。这样的一个人,经历了这些,他已经不可能爱上慕容钰杏了。
“你废了慕容家,你有如何能保证皇后能治理好大治?”安如心里就一只揣着这个问题。
“因为她爱我。”叶乔歌眨眨眼。
“……”这个,真没看出来。
“你说这世间,没有爱,哪来这么念念不忘的恨呢?”叶乔歌感叹啊,慕容当初来见他,心里是存了一丝丝的心思的,可惜,他可以敬她,却做不来爱她。
“你们,谈什么情爱?”安如嗤笑一声,这是他入宫以来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王侯将相也有血有肉,哪里像你?”叶乔歌深吸一口气,随后又打了一个哈气,“跟个榆木脑袋似的,你合该去那庙里敲敲钟念念经。”
“正有此意。”安如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也好……咳咳!咳!”除了深山古寺,没有哪里会适合他待着了。
德治四年秋,大治王朝第七位皇帝死于伤寒,爱后慕容氏。次年初春,慕容氏称帝,改国号为晋,大赦天下。
晋格二年夏,颁布平民法令,万民同福。
那山腰处的简陋寺庙里,住着两个年轻和尚,一个眉眼如画性子淡薄,一个眉清目秀手脚麻利。
寺中长灯不灭,日日鸡鸣击钟。
你我今生不承缘,你往忘川河上过,我住古刹伴青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