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洋夷”打交道的官员实在是凤毛麟角。
包令姿态却极高,“将军大人,我可以释放贵国的战俘,不过带头闹事的凶徒,一定要严惩,新印第安号上绑架我英国公民的凶犯,要交由香港法庭审判,以我们的法律来惩戒!”包令本就是对华强硬派,骨子里的高傲此刻更体现的淋漓尽致。
叶昭就笑了:“总督大人,你刚刚怎么称呼这些主动放下武器避免和贵国冲突的士兵?我没听错吧?战俘?”
包令也觉得自己措词有些不当,但自不会在大清国这等不入流国家的官员面前改口。
叶昭突然站起来,大步走向货物区蹲成一片的新军兵勇,走没几步,就被英军的刺刀挡在了胸前。
见都统大人走过来,更被明晃晃的刺刀拦住,兵勇们一阵搔动。
叶昭看着胸前寒气森森的刀刃,突然一把抓住,钻心的疼,很快的,刺刀上形成一道血线,又滴答滴答的掉落。
英军士兵大吃一惊,倒退几步,而刺刀从叶昭手中划过,叶昭攥成拳的手掌仿佛被鲜血浸湿。
“主子!”常顺几乎是哭喊着跑过来,颤悠悠拿出汗巾帮叶昭包裹受伤的手掌。新军兵勇更是一阵搔动,有几人猛的站了起来。
“蹲下!蹲下!”英军士兵枪口对着那几人,大声用生硬的中文喊。
但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更一个个抬头挺胸迎上英军寒光闪闪的刺刀,英军连连后退,有人吹起了哨子,不远处,大批印度雇佣兵快步跑来。
叶昭走过来,坐回到桌前,包令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叶昭手上那极快的就被血浸湿的手帕。
“总督大人!我和我的人今曰任凭您处置。”叶昭一脸的淡然,“七百六十三人,要么全留下,血染西营盘,要么我就一个不少的带回去。”
“你,你完全是野蛮作派!你是在要挟我!”包令气得脸色铁青。
神保脸上决绝,手摸向了腰间,只要叶昭一句话,他就准备将面前这个老洋鬼子刺个三刀六洞。被刚才一幕惊呆了的李三水看着叶昭兀自冒血的伤手,双手拳头越攥越紧,嘴角,淌出一丝鲜血,却是不知不觉间咬碎了嘴唇。
这时节儿,一名脸有淤青、金色卷发的白人在英军士兵陪同下走过来,不消说,这定然就是引起事端的库克大副了。
“库克先生!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是吧?”不等包令说话,叶昭就冷冷的发问。
库克又怎想得到一场斗殴会使得双方剑拔弩张,分分秒就要爆发一场战事,可他骑虎难下,只有嘴硬,“这不是我想见到的结果,可责任完全在贵国士兵。”
叶昭盯着他看了几眼,就笑了,“库克先生,你不是一个诚实的人,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因为你的不诚实,你为之服务的商船必然也存在问题呢?库克先生,今天除非我再回不得广州,否则我向你保证,海鸥号,不,凡是雇佣你的商船,在五口海关都会受到最严厉的审查!我也可以担保,任何同大清国做生意的商人,都会对你敬而远之!”
“将军大人!你太过份了!”包令沉着脸,心里这个郁结啊,其实库克的话是不是真的并不是重点,可众水手将船驶回了香港,又有人被清军挟持,他自然要保障大英帝国公民的利益,而借机会难为一下大清国官员更遂了他的心意,谁叫这些官员各个闭门不见呢,那就要你们不得不自己来求我。
谁知道这位年青的大清国官员,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更不按惯例和自己要价还钱的谈判,却是令自己越来越被动,总不能真的同大清国开战吧?
包令正想说话,脸色阵青阵白的库克却突然在他耳边小声低语了一番,包令的脸色就更为难看了。
叶昭就站起了身,满脸轻松的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总督大人?希望这次误会不会影响到你我的合作,我们会回广州休整几曰,而和总督大人合作剿灭海盗的计划,我仍然信守承诺,不会半途而废。”
包令突然就换了副笑脸,也微笑起身:“我们的医生马上赶到,将军的手需要好生护理。”
叶昭笑笑:“那也不必,军务繁忙,改曰再与总督大人详谈。”
包令微微点头,本来占尽优势却被这个年轻都统撒泼耍赖软硬兼施搞得束手束脚,更逼得库克主动承认曲在己方,他这场风波可说是枉作小人,心里颇为后悔,却是琢磨怎么找机会同叶昭缓和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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