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来了,你照看琳琅,我去外面看看。”
徐湘应了一声,便往隔壁去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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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醒来的时候床边围着不少人,贺卫玠、贺璇玑、徐家兄妹和徐夫人。她脑子里懵懵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瞧见徐湘那转瞬欣喜起来的表情的表情时,才想起水里的那一幕——她惊慌的往下沉,徐湘的脸隔着水波晃动,近在咫尺却如隔生死。
身子仿佛骤然变寒,她忍不住一个哆嗦,就听贺璇玑道:“冷了么?”
琳琅摇了摇头,抱着被子坐起来,问候徐夫人。徐夫人就坐在她的床边,见状也是高兴,“醒了就好,我们听说你淹了水,可都担心坏了。”
“是我太莽撞不小心,叫伯母担心了。”琳琅有些不好意思,徐夫人笑了笑,叫人拿过取来姜汤给琳琅喝。
徐夫人事务缠身,见琳琅已无大碍,便自忙碌去了,大概是有事要商量,连同贺卫玠都带走了。剩下徐朗站在那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明知道自己不会凫水还敢救人,差点把命搭进去,你是不是傻?”
琳琅噘着嘴坐在那里,觉得委屈,“难道我该见死不救啊?”
“湘儿就在旁边,你喊她帮忙就是,能耽误多久。”徐朗看她的时候仿佛在看笨蛋。
琳琅闻言恍然,有些懊悔。用十岁小姑娘的心态活了两个月,就连应变都活回去了,当时确实不该莽撞的。一想起裴明岚那故意扑腾阻挠的样子,心里的懊恼更甚,当真是活回去了,当时竟连点防备都没有!她抬头问道:“裴姑娘呢?”
“叫人送回去了。”徐湘一声冷哼,“可别叫我再瞧见她!”
屋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琳琅瞧着徐湘的神情,心中愈发肯定,果然!
因琳琅溺水受寒,当晚就不可避免的发烧头疼起来。大夏天的受风寒也是罕见,徐夫人着人为她煎药熬汤,倒让琳琅大为不好意思,也不敢再跟以前一样闹着不喝苦药,落得满嘴苦味儿,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徐家的药见效倒快,次日清晨虽还有些不适,却没什么大碍了。
琳琅病后体虚,自然没法再去骑马游湖,这一日已经是十六,贺卫玠和贺璇玑便着人收拾东西,一伙人在徐家的庄子里散步说说话,晌午的时候就辞别徐夫人,回城去了。
临走时琳琅又被喂了一碗药,路上药效发作,一路昏昏沉沉的睡到了府里。
已经是日落时分,马车行到拱门外停下,便有婆子们过来将东西搬进去。琳琅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鸟儿般飞进兰陵院里,就见秦氏和贺文湛对坐在海棠树下,正拿竹签子戳西瓜吃,是赏心悦目的家常温馨景象。
见了琳琅跑进来,夫妻俩脸上均有笑意浮起,秦氏道:“回来啦,就等你吃饭呢。”说着让锦绣带她到后院去洗洗路上风尘,一面又命摆饭。
晚风虽凉,到底还有残余的暑热在,院子里一树丁香开得正好,画扇带着锦绣和锦屏、夏雨伺候三人用饭,不远处画屏拿着银剪挑出些丁香花枝剪下来,供到屋里的白瓷瓶里去。
琳琅瞅着她剪花的时候心不在焉,蓦然想起她前些天被拨到外面去伺候崔莺,怎的又回来了呢?
心里藏着疑惑,饭后一家三口在兰陵院前的花圃边散步消食,琳琅便问道:“娘,画屏姐姐怎么回来了,她不是在外面的么?”
“崔姑娘的亲事定在七月,画屏在那里待久了不好,我另买了几个丫鬟,就让她回来了。”秦氏抚着肚子,脸色盈有笑意,“这回给崔姑娘办嫁妆,我倒是想起来了,你那边虽然不必精于女工,却也不能全都撂下,回头我请人来教教你。”
“琳琅跟着咱们读书,又不用自己绣衣服,女工不要紧的。”贺文湛偏袒。
秦氏便转目嗔他,“说得轻巧,她自然不用亲自动手,但女儿家嫁了人,总会有人挑这些。先前二嫂还拐着弯儿说我针线差,咱们琳琅纵不必在这上面出头,也不能叫人小瞧。我这是为她好!”
她这样有点赌气的情态在贺文湛看来风情无限,当即道:“那就听你的,听你的。”
旁边琳琅原本还欢欣雀跃呢,见了贺文湛妥协,登时泄气,委屈的看着秦氏。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啊,娘亲不乐意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逼着她做,还美其名曰为她好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