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定边强军。自己又是个百战名将,以沈重如今的身份地位。刑部公差哪里敢难为威海伯,狗腿子般扶着沈重出了大堂,立即温柔解开沈重自绑的绳索,然后恭恭敬敬服侍着威海伯下了刑部特设的重牢。
沈重转动着麻木的双手,看也不看身旁的公差,呲牙冷笑道:“王化贞、熊廷弼可在?”
那公差连忙赔笑道:“回伯爷话,俱在牢内。”
沈重哈哈笑道:“老子一受不了苦,二耐不住寂寞。给老子挑个上好的单间,然后让那熊廷弼给老子做邻居。”
那公差为难道:“伯爷,这个恐怕小的做不了主。”
沈重冷哼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自古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少忽悠本伯,若是为难,老子让定边军晚上去你家详谈。”
那公差苦着脸点头,领着沈重寻了间干净的号房,然后又和牢房的衙役头目支吾了半天。沈重终于又见到了辽东名臣,熊廷弼。
熊廷弼一见沈重,便苦笑道:“你小子也进来了。可是也受了老孙的算计?”
沈重听了一愣,疑惑笑道:“哪个老孙?”
熊廷弼冷笑道:“堂堂帝师,内阁大学士,孙承宗!”
沈重笑道:“你熊大胡子举世皆敌,也不能胡乱攀咬,你若说叶向高小子还信,人家孙承宗又挨着你什么事情。”
熊廷弼冷笑道:“你自予能耐大,可是在朝时日太短,朝堂中的水又多深。你如何能够知道。东林虽然人多势众,可也没本事将老夫和你堂堂威海伯一块儿弄进来等死。”
沈重惬意地坐在地上。抬头对熊廷弼笑道:“此言怎讲,还请大人指点。”
熊廷弼苦笑道:“辽西战败。王化贞难逃其罪,可是对于老夫,朝里却是意见不一,更不用说百战百胜,又有天子宠信的沈东海了。东林之中,杨涟、左光斗诸公皆上疏为老夫喊冤,其余的想牵扯老夫与你,为东林的辽西溃败脱罪,可是真正起了决定作用,影响天子首肯的正是孙承宗。”
沈重笑道:“你这话可是说,堂堂帝师,内阁大学士孙大人乃是奸佞小人么?”
熊廷弼苦笑道:“老夫宁愿他是个小人,如此就是死也不枉忠义操守,可惜他偏偏不是。”
沈重肃容问道:“那孙大学士为何要坚持问罪你我?”
熊廷弼怒道:“为辽东战略!为了他的一腔抱负!”
看着不明所以的沈重,熊廷弼冷笑道:“自萨尔浒战败,老夫主辽之时,便谏言主守。你小子虽然不是个东西,可也看清了辽东局势,我大明国事颓废实力不足,攻之不足守之有余,因此也是疾声言守。嘿嘿,可惜偏偏东林志向高远,一意主攻,力图恢复河山,再造奇功。而孙大学士,又是其中最坚定的主战派。”
沈重笑道:“攻守而已,皆是为了辽东,何至于对你我下手?”
熊廷弼冷笑道:“东林是为了搅浑池水,孙大学士么,嘿嘿,若是你我无罪,独独降罪化贞,那岂不是说,辽东战略守为上策么?你我若是被朝堂治罪,那攻伐建州,恢复辽东就可以成为朝廷国策。”
沈重听得直皱眉头,熊廷弼之言大出他的意料,孙承宗后世的名望之高,简直就是明末的擎天巨柱,怎会如熊廷弼所说的如此不堪。
熊廷弼瞧见沈重不信,长叹一声摇头说道:“否则以杨涟和左光斗在东林的地位,为何救不得老夫?你可知道,老夫入京欲洗刷不白之时,曾和孙承宗彻夜长谈,你知道他的主张么?”
沈重意识模糊,喃喃自语道:“以辽人守辽土,练兵筑城,层层推进,恢复辽东。”
熊廷弼瞪大双眼,高声咆哮道:“他也找了你不成?此策何其可笑也,按照他的战略,不等我大明平辽,国力已然耗尽矣。老夫本来无事,就是和他大吵一夜,不久便获罪下狱,成了丧失全辽的千古罪人。”
沈重摇头说道:“你这都是臆测,孙承宗即便有此意,也不会无耻到对有功之臣下死手。”
熊廷弼苦笑道:“压制东林救我,欲论我罪的是他,下死手的却另有其人。”
沈重怒道:“是谁?”
熊廷弼苦笑道:“东林的汪文言,司礼监的魏忠贤!”
沈重若有所思点点头,熊廷弼见沈重似乎理解,便恨恨说道:“东林弃了王化贞,又怕老夫脱罪,便让汪文言以老夫名义贿赂魏忠贤四万两黄金。等魏忠贤找老夫索要,老夫哪里有金子给他,便就此得罪了他。而王化贞原本境遇凄惨,可是这些时日忽然待遇甚优,故友告诉老夫,原来是王化贞转投了魏忠贤所致。如此,王化贞不死,老夫若不死,谁为辽西大败负责。”
沈重苦笑道:“汪文言自予乃是苏秦之流,好心为东林布局,日后定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怕魏忠贤会以此牵连你的东林老友。”
熊廷弼忽然冷笑道:“你小子一向是个趋利避凶,冷心冷肠的性子,只怕虽然下狱也是装装样子,你有天子看顾,想来是死不了吧?”
看着沈重苦笑点头,熊廷弼怒声喝道:“看来,辽东三人,唯有老夫必死了。”
沈重无语,熊廷弼深吸口气,扬声说道:“老夫无罪,老夫不服,自当与之抗争到底。只是老夫生死乃是个人之事,沈东海,那孙承宗亦是忠良君子,为攻守战略所见不同,便无视黑白罪责无辜功臣,老夫实是忿恨难平。你若能出,当为老夫辩不白于天子,老夫死则死矣,孙承宗之策万不能用!你也要小心其人,老夫是第一个,你沈东海可别做那第二个。”
沈重苦笑道:“王在晋马上就是第三个了。”(未完待续)
ps:关于抹黑孙承宗的史料,将发在帖子里,我虽认同,但恐怕很多人不认同,毕竟孙承宗偌大的名声,咱们不吵架,探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