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秉谦拱手称是,闪身退避,魏忠贤高声喝道:“让他进来!”
不久,小太监领着刘二杆走进书房,魏忠贤负手而立,对刘二杆冷声道:“永定门外的土地,戏班青楼的东家,三大殿的工匠,咱家皆已打好招呼,请威海伯放心使用就是。威海伯如今万事俱备,不忙着自吹自擂,与朝堂斗法,此时又派你来,所为何事?”
刘二杆拱手笑道:“我家伯爷让末将传个话,三司会审,东林欲弃化贞,正是魏公施恩之时。”
魏忠贤眼中精光一闪,冷笑道:“咱家已知,回复你家伯爷,伯爷高义,咱家心领了,日后必有回报。”
刘二杆笑道:“我家伯爷说了,他一向施恩就图报,即是魏公领情,就请魏公出手相助。”
魏忠贤哈哈笑道:“威海伯说笑了,他上有天子庇护,下有强军在手,自己又是个心有山川、足智多谋的高人,何须咱家多事?能让沈东海开口,必非小事,咱家虽不敢推却,也唯恐心有余而力不足,怕办不好威海伯的差事。”
刘二杆笑道:“魏公说笑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家伯爷这两日,训练了二百个艺人,欲派回城内讲书弹词。因涉及辽东兵事,怕为顺天府刁难,所以请魏公允其挂在教坊司名下,顺便再派些厂卫维持。”
魏忠贤沉思片刻,爽快说道:“教坊司容易,咱家派人出永定门办理就是。只是你定边军麾下铁骑七千,又何须东厂锦衣卫出面?”
刘二杆笑道:“定边军出头,必然是刀枪齐出,拳脚相加,弄乱了京师稳定。总不是小事。若是魏公为难,那末将就此回复,让伯爷奏请天子就是。”
魏忠贤冷笑道:“些许小事。何必麻烦天子,此事老夫允了。回去告诉你家伯爷。书册与化贞之事,就此两消,咱家对威海伯再不相欠。”
刘二杆一笑施礼,转身离去,魏忠贤冷笑不已,顾秉谦慢慢踱了出来,立于魏忠贤身后,也是一言不发。
魏忠贤回身笑道:“益庵可有话说?”
顾秉谦笑道:“原来竟是沈东海。难怪要对东林下死手。东林为避辽东之失,颠倒黑白,混淆真假,欲将熊廷弼和沈重牵扯其中,一并治罪,威海伯自然不肯束手待毙。只是下官观此东林名册,非是朝夕之事,威海伯大才,至少布局在一年以前。”
魏忠贤冷笑道:“他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此必为孙隆所为。”
顾秉谦肃容道:“魏公。此名册虽然犀利,却是把双刃剑,既可伤人。亦可伤己。沈东海费尽心力,著成此书却不自用,反而送与魏公,只怕包藏祸心,还请魏公小心。”
魏忠贤苦笑道:“咱家也看不清他的心思。按理说,他有天子护佑,自己于永定门布局反击,又安排水师劫掠东海,专朝东林身后的富商下手。理应平安无事,不须多此一举。可他偏偏画蛇添足。将辛辛苦苦弄来的书册,竟然白白给了咱家。还主动为咱家出谋划策,咱家倒让他给弄糊涂了。”
顾秉谦咦了一声,连忙问道:“不知沈东海为魏公献了何策?”
魏忠贤看了顾秉谦一眼,若有所思笑道:“他让咱家联合齐楚浙蜀诸党,结盟以对东林。”
顾秉谦抚掌而呼:“此策甚妙啊,魏公。如今虽是东林掌权,但诸党依然在朝,明年就是京察,*星执掌吏部,必然拿诸党作伐,以求东林一枝独秀。届时诸党无依,愤而不平,若魏公肯施予援手,必然可尽收其心,从而归附羽翼之下。魏公,您上有天子信重,下有厂卫为耳目,唯唯缺的就是朝堂人心!”
魏忠贤苦笑道:“沈东海似危实安,咱家似安实危,可他偏偏不计仇怨,白白给了咱家这《东林点将录》不说,还献计献策,似乎生怕咱家败亡,甚至怕咱家赢得艰难。沈东海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咱家早前曾经得罪过他,对其甚是忌惮,却偏偏还要言听计从,主动被他牵着鼻子走,咱家这心里可没底啊。”
顾秉谦笑道:“魏公不是说,沈重和定边军就要远赴海外么?他不仅离了朝堂,更是远离万里,何须此时太过担心,东林才是魏公当前的大敌,其他的不妨走一步看一步吧。”
魏忠贤点头不语,唯有眉间皱得更紧。
有了天子的首肯,有了魏忠贤的许诺,沈重自是毫无顾忌,定边军上下齐动,将平静的京师搅动地风雨欲来。
被沈重训了整整三四日的二百艺人,在东厂番子和锦衣卫的保护下,或是穿街走巷,或是闹市献艺,或是青楼弹词,或是茶馆讲书,或是餐馆相声,数日间全是辽西会战、定边军三战辽东、永定门的大决战。
在全方位的广告宣传之下,威海伯和定边军的新闻,笼罩全城,震荡人心,便如钱塘大潮,滚滚淹没了京师。上至王孙勋贵,朝臣官吏,下至文人士子,黎民百姓,已是人尽皆知。或论于茶余饭后,或谈于街头巷尾,或聚众激荡蛊惑,在沈家班经营三年之后,威海伯、定边军再一次万众瞩目,光耀千古。
餐馆中,两个相声艺人正在嬉笑怒骂,引得众食客哗然大笑,然后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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