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夏日寒冰的嘱咐:“每二十里留下百人,绕至此处集合,你就是第一批吧。”
吴天武又获得了新生。
辽南三月的星空,广垠无边,璀璨亮丽。星空下憔悴的八音,疲惫的双眼反射着月光。
必可塔低头说道:“启禀格格,定边军连连设下埋伏,一连绞杀了我三十名勇士,如今哨探很难逼近五里。不过奴才死死锁定了定边军,他们就在前面。”
八音猛然回头,盯着必可塔问道:“沈重可在?”
必可塔用力点头,大声说道:“奴才亲自追上去查看,还伤亡了两个弟兄,确认沈重就在前面二十里处一个山谷中。若有半分虚假,奴才愿以人头谢罪!”
八音吁了口气,心中一松,终于追上了,不负这几日的连续疾行,以及将近一成累死的战马。
八音目中光芒闪耀,下令道:“休息二个时辰,追!”
沈重被部下叫起,全军已是整装待发。
沈重怜悯地看着自己得战马,慈悲说道:“好像有些瘦了,辛苦你了,兄弟。”
战马摆着尾巴讨好地凑向沈重,不停伸出湿润恶心得舌头,想要和主人亲热。沈重一巴掌将阿谀的马头拍向另一边,战马失落的用蹄子刨地,甚是不满。
亲兵瞧见大人瞅着自己一脸责备,连忙委屈地解释:“大人,一天六十里,十里换一次马,咱们一人六骑,一天才骑一次,哪里就能累瘦了。实是吃惯了鸡子,这几日连续行军,消耗甚大,少吃了几个而已。”
沈重默然长叹,轻轻抚摸着战马,深情地说道:“苦了你了,连个鸡子都吃不上,等回了须弥岛,全给你补回来,真是可怜的小东西。”
四百多定边军一齐想吐,终于理解了良乡村人民为何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沈大人来辽东受苦。原本还当他们吹牛,尤其是一向不太靠谱的刘大江和王老蔫,可自从离开辽阳,到了须弥岛,熟悉了相当靠谱的胡大柱,过上了千金不换的好日子,他们终于信了,原来太过幸福也是一种罪。
定边军感叹着战马连个鸡子都保证不了,唏嘘着痛苦地开拔离去,向着析木城方向,辛苦行军。每过二十里,就有一个百人队向北绕行返回,又会各自留下一匹战马。剩余的三百定边军,痛苦地发现,他们要打理的战马又多了。
跑不了几里,就要休息一刻,然后换上神采奕奕,精神百倍的骏马,再领着众多闲极无聊的空马,向北辛苦地行军。痛苦,这是深深的痛苦,深到拉开与鞑子的距离后,要好好多吃几只香嫩的鸟肉,等着八音的五千大军,再次追至二十里。
八音一次次满怀希望的追赶,一次次满怀失望地扑空,女真勇士尚能咬牙坚持,战马却日渐消瘦,累死的越来越多,而沈重仍在前方,只有二十里。
李晟的大军终于和吴天武会合了,山谷密林中才分开不久的同袍重聚,亲热拥抱交谈,共享山谷中不幸的鸟兽尸骸。大山在哭泣,森林在哀嚎,肉烤得很香,又有一个百人队自西返回。
二天后,又饥又饿、又疲又累的八音,失去了沈重和定边军的踪迹。五千骑在大海里捞了一天的沙子,有哨探来报,在北方甜水站方向,又发现了定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