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之命是从,推重八哥,对我也颇为看重,为何?父汗攻击明国杨镐,你们拼死跟从。辽沈大战出自八哥布局,你们接受。孤军入辽南,由我领兵,大家毫无异义。不就是因为父汗委身侍明多年知其利弊,八哥和我素读明国书籍邸报,能知明国虚实么?否则我是打得过你瑚图里,还是骑射比得上格图肯,或是仗比哈季兰打得多?”
看着三人默默点头,八音说道:“沈重二千骑兵入辽阳,整合了两万川兵,就逼退了父汗十万所向无敌的大军,还折了费英东额真。若是放任沈重入沈阳,如今定边军的强横你们也看到了,再让他整合了沈阳七万大军,我建州将何以自处?”
瑚图里三人紧皱眉头,肃然点头同意。
八音说道:“沈重难缠,定边军难斗,我军如今被动,我岂不知。可凭我对明国的了解,若是辽沈有失,辽东尽入我手,明国那个少年天子必然愤怒,朝廷必然又是一番明争暗斗,这个责任明国内阁六部背不起,辽东经略背不起,辽东监军也背不起,要么杀头,要么拘押,要么罢官。不说他们的下场和后果,就以沈重敢孤军入赫图阿拉,敢血战辽阳硬抗十万大军,敢预先布置辽右沿海,敢行险攻击青台峪,此时又分兵北上沈阳欲有所为的种种之举来看,实乃不畏艰难,不避荣辱的奇男子,绝不会坐视辽沈失陷,冷眼辽东大局崩坏。”
见三人似乎被说服,八音笑道:“自我建州遇见沈重和定边军,屡屡受挫,损失惨重。可我虽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却敬其才华见识,敬其果敢坚决,更敬其为国为民,逆流而上,心有担当的碧血丹心,沈东海非明国腐儒可比也!”
北方某处山谷中,脸厚心黑的沈重忽然浑身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胸狭窄、小肚鸡肠、多疑敏感的沈大人,立刻开始了阴险的算计,目标正是也许、大概、可能背后糟改自己的吴天武。
三人被八音说服,便拱手齐道:“格格必有决断,尽请吩咐!”
八音笑道:“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当有所调整,扭转我军被动局面。即是如此,瑚图里,与你一千女真骑兵,团缩蒙古阵型,让定边军无处下嘴,然后退回青台峪。那里还有大量马尸,足够你们坚持,等定边军失去了耐心,就退守瑷阳,等父汗大军下沈阳攻辽阳时,再相机会和。我自领五千铁骑,与沈重北上一争高下,誓灭定边军!”
瑚图里心事尽去,大笑领命。
此时,青台峪、凤凰城、大奠、新奠、瑷阳通往铁山的官道上,刘大江、王老蔫率领的工匠营、辎重营民夫相继会合,匆忙南下铁山。
王老蔫冲着刘大江坏笑道:“大江,你们这一组如何,误不了重哥和定边军的大事吧?”
刘大江傲然一笑,冷声对王老蔫说道:“青台峪让你小子赢了一次,此次如何还敢大意。不仅按照重哥吩咐,我还别出心裁,屡屡创新,此次必然压你一头。”
王老蔫不屑一笑,说道:“就你那两把烂刷子,想胜过我,那是竹竿敲竹筒,空想!不外乎往井水里撒砒霜,往民宅里藏掺了砒霜的盐罐而已。”
刘大江哈哈大笑,回头冲一个机灵的民夫说道:“给这老小子看看我的发明。”
民夫送上一个木制水枪,水枪一头还有个尖锐的带孔竹筒。
王老蔫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刘大江得意笑道:“我管他叫注射水枪,看见老子身后这几百个民夫了没有,整整忙碌了两天两夜,硬是将鞑子遗留在青台峪一万多匹死马,全都注入了浓砒霜水,够鞑子好好享用一下了。”
王老蔫垂头丧气,摇头说道:“真不是东西,一点人性也没剩下,老子这回算是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