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若是……若是……那个啥,你瞧着我们的面上,日后定能提携全村父老,就给良乡村找了个靠山,以后县里的官差和大户里长,就不敢随意欺负我们了。”
沈重瞧着环儿红着脸,声音越来越小,倒是勇敢的把话讲完了,心里好笑,继续说道:“好,就是这个意思。可是你们知道,除了这片山地,我这里就剩下二两银子了么,你们从哪里能看出来我富贵。再说,我的身世你们也知道。有母无父,属于身份不清不白的人,按朝廷规定是不能参加科举的,如何能贵,怎么护佑全村。这既是做不到,如何厚着脸皮留下你们。否则,就算是刘爷爷的美人计,嗯,就是美人计,我也先将计就计,吃了你们再说。”
沈重平日里儒雅温润、谦和有礼,除了前些时日忙得昏天黑地,脾气才坏了些,在翠儿三人眼里,一直认定他是少年君子的模样。如今看着沈重气急败坏、厚颜无耻的嘴脸倒是让三人好笑,想是让刘爷爷给气坏了,都吃吃地笑着。
她们哪里知道,这才是沈重的真实面目,来自另一个年代的沈重,是非道德羞耻这六个字他全认得,可他自己却是一点全无、半点欠奉。一个在后世可以毕恭毕敬听着领导的训斥,心里一边腹诽着领导全家老少;一个在后世可以为牛气冲天的客人热心地嘘寒问暖,一边在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私下使坏;一个在后世可以风度翩翩的对美女呵护备至,心里其实在琢磨着如何将其弄上床去;一个在今世装了十四年纯善少年,一招就将汤家母子变成了本县的臭大粪,这样的人如何能是好人。
当然,人都具备两面性,而沈重的两面性不是好和坏,而是实实在在的天使和魔鬼。他淡泊名利与世无争,但你若是侵害到他,他立刻变成睚眦必报的小人,若是不能马上报仇雪恨,他就会隐忍寻找你的破绽,直到有踩死你的一天;他重情重义,但是对无关的人却冷漠无情;他爱好一切美好的事物,但若是敌人所爱,他可以毫不怜惜地毁灭美好。云淡风轻,与世无争,放情于山水逍遥一生的沈重是真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出手就致人死地的沈重也是真的。
只是最近实在是累坏了,今天实在是让刘老头儿气坏了,瞧着三位江南小美人心甘情愿的立在身旁,却因为和良乡村父老的亲近牵绊下不得手,实在是郁闷坏了,于是前世无权无势的习惯性容忍,今世沈芸娘清华风度地熏陶下,被压抑的本性破土而出,显露了出来。
看见沈重苦恼的样子,似是听懂了沈重的苦衷,小翠儿柔声说道:“我爹说,原是为了全村的富贵,你若是帮着他们学会安身立命的法子,也算是……也算是……做到了,我……我……就……好和爹爹……交代了。”
鲜儿也忙着点头接口道:“我过惯了穷日子,我会种地、采茶、做饭、洗衣,只要安安稳稳的,就是穷些也……不怕的。”
环儿也急急表态道:“我也是,我其实饭量很小很小,每天只吃一点点就饱了,花不了多少钱,我娘早教会我过日子了,能给你省很多钱的。”
沈重瞧着她们一副革命者的姿态,没好气地说道:“我快要饿死了,吃饭。明天开始想着挣钱的法子,饿不死你们!”
说完,坐到桌前大口开始吃饭,把饭食当做刘老头儿,一口口恶狠狠地消灭掉。看见翠儿三人一旁偷笑,不由心里发热,想着要不要摧残一下自己年幼的身躯,欺负欺负小妹妹,可实在是不忍下手啊,到底是禽兽还是禽兽不如呢,这实在是个有趣头疼的大问题。
男人的身边若是多了美丽、顺从的女人,无论爱还是不爱,无论爱得多还是爱得少,都会被融化成温暖。沈重现在的心就是暖暖的,心里的魔鬼在温暖面前后退了,只留下一支触角,等待机会再次露出狰狞。
于是邪恶的沈重变成了坏坏的沈重,拉拉翠儿的小手,摸摸鲜儿的脸蛋,捏捏环儿的耳朵,一边讲着禽兽不如的故事,一边欣赏着又惊又喜,又羞又怒的神态,在纯真烂漫的美丽间不停变换,尤其是那还未吃惊地张开嘴,眉目间便涌出些许怒气,马上又羞红了脸,随后低头窃喜的刹那,更是让沈重迷醉,乐此不疲,直到身后突然敞开的门,吹来四月的寒风和冰冷的伤心。
小芝泪如细雨,滴个不停。神情清淡,不是恨,不是怒,不是怨,只是伤心。甚至不是伤心,而是不明的决心。小芝回头默默离去,翠儿怜惜地看着小芝,推着傻傻的沈重跟了出去。翠儿不知道沈重会如何面对小芝,只是祈祷千万别是随意从容,别是云淡风轻,别是温柔如水。
沈重随着小芝慢慢下山,走到江边,也不说话,就是柔和地看着她,既不自责也不怜悯,只是看着。在沈重的目光下,小芝依然忧伤,泪眼中却涌出笑意,就在沈重的眼前,顽皮得一件一件解下衣衫,裸露出美丽的清芳,缓缓投入冰凉的江水中沐浴。
沈重也不说话,也不阻止,就是一动不动站立着。满天星辰之下,清风轻轻拂过,四处蛙鸣一片,沈重就这样从容随意,云淡风轻,温柔似水地瞧着银色月光下,泛着点点闪亮清澈的江水中,那一团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