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皇帝寝宫之中,放眼望去,就只有云稀一个人,一觉醒来,云稀只觉得浑身都是酸疼,这一觉,她似乎睡得很沉,一点意识都没有。
“小姐,你醒了?”莲夏将散发着浓浓气味的药碗端了上来,送到了云稀的面前,“奴婢服侍您喝药吧。”
云稀当即就愣住了,看着药碗,看着自己,看着这里的一切,才想起来自己究竟是经历了什么,那一切,都恍如隔世,明明就发生在眼前,却又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那么的不真实。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
云稀毫不犹豫的接过药碗,将碗里面的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顺着嘴角慢慢的流了下来,染黑了盖在身上的锦被。
莲夏很开心能够看到云稀振作起来,而不是有着那副一心求死的模样。她很了解自家的小姐,只要小姐想要好好的活着,那么再艰难的处境,小姐都会好好的。反之,若是小姐没有了求生的意识,任谁都阻拦不了了。
“莲夏。”云稀一把握住了莲夏的手腕,“公主现在可还在宫中?”云稀想了很久,似乎也只有子音能够帮她。她也只相信楚子音一个人。
“在的,自从,自从小姐您……”莲夏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悄悄的看了眼云稀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但是还在她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自从小姐受伤以后,公主就一直留在太后的宫中,昨日还想进来看小姐的,只是没有机会进来。”
莲夏对云稀的称呼一直就停留在小姐上面,不是因为她不知道改口,而是因为莲夏很清楚的知道,小姐一定的不愿意听到娘娘这样的称呼。
皇上这一次,做的真的是很过分。小姐已经付出的够多了,从前她只觉得皇上似乎更喜欢皇后一些,现在看过来,皇上对她的小姐,不只是不好,简直就是残忍。
小姐重伤,皇上居然都没有进来看过小姐。
“莲夏,你去给公主送个信,就说我想要见她。鲺”
“好。”
“记住,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云稀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
“奴婢知道。”莲夏郑重的点头。
“嘭——”莲夏刚出去,云稀屋子的门,就被人很粗鲁的撞开了。
这么风风火火的作风行事,就是不用看,云稀也知道是谁,靠在床边,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只是微微的抬了抬眼皮,看着拎着药箱,还是睡意朦胧的华悬。
“醒了?给老子躺下去,要是伤口裂开了,老子绝对不会再管你。”华悬的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华悬这样的人。
云稀知道华悬是真的关心她,不管是因为她是他的病人也好,还是因为那个名义上的徒弟也好,这样发自真心的关怀,已经很难得了。
然而,正事还是要问,“我的眼睛,还有多少的时间?”剑伤再深,却终究无毒。这惑草的毒,看不见,闻不着,却是在一点点的侵蚀着她的身体,吞噬着她的视力。
“老子不知道。”华悬利落的将药箱打开,取出一根根银针,对着云稀手上的穴位就扎了下去,快,狠,准。云稀还没有反应的过来,就已经被一阵刺痛席卷。
手心处,慢慢的出现了汗渍,越来越多,颜色也是越来的越深,就像是有着一些墨水一般的东西,从云稀的手心,慢慢的冒了出来。不一会儿,云稀的手心,就已经兜了满满的汗水。
云稀皱眉,“这是?”
华悬将一个盆放在了云稀的手边,让那些可怕的汗水慢慢的滴落到盆中。
“老子在帮你逼毒,要是再不解毒,不要说是你的眼睛,就是你的小命也得玩完。”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眼睛?他熬了几夜没有睡觉,除了在制解药,就是在不停的研究,究竟怎样才能将云稀体内的毒素完全的逼出来。
惑草的毒涂在了衣服上,透过身上的毛孔慢慢的渗入身体,要想将这些毒素逼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再让它们从毛孔中出来。
诚然,这样的方法是有些治标不治本,可是如今的云稀,这幅伤痕累累的身子,根本的就不可能承受的得了这么多的毒素在体内。说句难听的话,他现在不过是在帮着云稀慢慢的延续生命,能多活一年就是一年。
云稀的眼神有些微微的黯淡,苦笑,“那你说,我还能活多久?”
她这一生,似乎才是刚刚开始的模样,却就已经要结束。她是活了第二次的人,所以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她很清楚死亡的感觉,很清楚离开的感觉。
纵然在万念俱灰的时候,她也有放弃自己生命的念头,可是现在,明明知道自己还有亲人在世的感觉以后,她又怎么肯这样轻易的离开人世?
朕活多久,她也要活多久。
楚子策的话,突然的跳进了他的脑中。
这日今日清晨,皇帝突然的去他的屋中,下的这样的死命令。要不是看楚
子策的心情实在的不好,华悬是真的想开口反驳,直接的回他一句,那皇上,你还是现在驾崩比较好。
真的不是他诅咒皇帝,而是这一切,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云稀这样的破身体,怎么可能和他这样的人活的一样久?除非皇帝早死,估计还能有点可能。
说到底,他是神医,不是神仙。
这些念头,只是在华悬的脑中过了一遍,嘴上却没有说出来,“老子活多久,就让你活多久。”这是实话,要是她先没命了,依着楚子策的性格,估计他也活不成。
他这一生都在追求医术的最高境界,现在就是楚子策给他的最大难题,云稀会是他手上,最为棘手的病人。
或许,还会有另外一个。
这皇宫,估计以后都要成为他华悬要留下的地方了。
云稀的心里,听到这样的话,却是满满的感动,“多谢。”
“好了,今天也差不多了,老子去配药,你给老子好好的休息。”
“好。”病人,大多会对医生的话奉若神明,一字一句都会照办,尤其是想要快点好起来的病人。
闭上眼睛,却是一点的睡意都没有,耳力极佳的云稀,很轻易的就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声音,云稀浑身上下,就像是突然的紧绷起来了一样,牵扯的伤口都开始疼痛。
来人,是刚刚下朝的楚子策。
带着一身的戾气,从前朝回来,却是在这里,统统的敛去。
今日上朝的大臣们,莫不是苦不堪言。皇帝本就极为的不快,所有的人都被皇帝挑出了或多或少的毛病,十分的有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意味,偏偏皇帝说的句句在理,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
然而,俗话说的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皇帝的心情不好,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偏偏就有人不长眼,在这时候提出了希望皇帝选秀,纳妃,充实后宫的事情。
一众上朝的大臣都是头皮发麻,毫不意外的就将那不长眼的人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贬官发配,剩下的人,也都结结实实的被训了一顿。
不光如此,皇帝还直接的在朝堂上下旨,将有着毒害先帝嫌疑的云稀,封为云妃。
这一举动,不要说是朝堂上的大臣,就是在宫中多年的总管魏贤,都捉摸不透这位少年天子的心思。
刚刚在赐了云家满门抄斩的旨意,现在又将云稀封为妃子,偏偏还是以姓氏作为封号,这难道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这难道不是在质疑自己之前的决定么?
云妃,云妃,每天的听着这个封号,难道皇帝就不会想到之前的云家么?
云稀知道楚子策进来了,可是现在的两个人,还有什么见面的必要。云稀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却不想撕扯到了小腹的伤口,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楚子策一个健步走上前去,轻轻的扶住了云稀,话语中是云稀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温柔口气,“你不要乱动。”
听到这样的语气,云稀突然的有了一种想要笑的冲动,这算是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么?
只是可惜,她不需要,更何况,这不是打一巴掌的事情,云家已经没了,那么他们之间,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若说父亲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她认。可是云家其他人,又凭什么要一起的陪葬?分明之前,她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危险,换下了云家其余人的平安无事。
伴君如伴虎,这承诺是皇帝给的,却也是皇帝否决的。她没有反对的权利。
“楚子策,让我回去吧。”云稀觉得很累,日日的躺在他的寝宫中养伤,就更是心累。她一直的在不停的忽略这里是皇帝寝宫的事实,却是再多的否定,都阻止不了楚子策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毫不意外的告诉她这个事实。
回去?
现在的楚子策,就是惊弓之鸟,在他的思维中,回去就等于离开,对于云稀的离开,哪怕一分一秒,他都不会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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