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眸中,慢慢染血,变得通红刺目,就如同衣物上的血迹一般,让人看得触目惊心,十分可怕。
云稀收回手腕,突然的就镇定了下来,眼神,对上了卫祈的眼神,“行刑,是在什么地方?”
卫祈被云稀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居然没有和她对视的勇气,下意识的就将眼睛别开了,“皇城外,三里。”
特意选在那样一个较为繁华的地方,为的就是要让更多的人看到,多行不义的人,最终的下场只会是害人害己。
云稀死死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样,良久才将眼睛缓缓的睁开,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眸中的温情柔和早就已经消失不见,剩下的,就只是藏在平静眼眸中,暗潮汹涌的恨意。
身上的衣物在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场对她最大的讥讽,讽刺着自己曾经的一颗所谓的真心,讽刺着自
己所谓的付出,所谓的交易承诺,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下场。
楚子策,你一定会后悔的!
“卫祈,能不能带我回去云家一次?”现在,距离午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不愿意穿着这样的一身衣物,去见自己的父母最后一面,她没有这样的脸,也没有这样的资格。
是她,都是她太过于愚蠢,都是她害了父亲母亲,害了云家,害了所有的人。
这一切,统统的都是她的过错,如今,确实要云家的上下来背负这样的后果。
她才是真正的罪人,真正的犯人。
卫祈是在是看不下去了,“云稀,你冷静一点,你父亲……”卫祈一狠心,“你父亲,他是死有余辜。”
不能怪卫祈在这种时候说出来这样的话,实在是,这就是事实,而且只有这样,才能好好的稳住现在的云稀,他害怕云稀一个冲动,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出来。
云稀一样是冷静淡然的性子,然而,越是这样的性子的人,反而是更加的危险。因为埋藏的,隐藏的久了,就更加的容易出现问题,出现事情,一旦爆发,就会是从前积攒了那些所有的情绪。
死有余辜?
云稀本来是靠的卫祈有些近,卫祈的武功高,带着云稀赶回去,自然的是要抱着云稀才可以,因而,云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抗拒卫祈,却也没有推开他,因为云稀很清楚的知道,推开了卫祈,她不光是会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更加的来不及赶回去云家了。
“你说死有余辜?”云稀咬住唇瓣,极力的忍住自己内心深处最恐惧害怕的真相,“就算是这样,又为什么要搭上云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什么?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云稀,不是……”卫祈一下子的就住嘴了,掩下了方才想要说的话。差一点的,就说漏嘴了……
*
刑场。
皇城三里外的地方。
已经是被围堵的严严实实,一点的空隙都没有。
人就是会有这这样的劣根性,当你站在高处的时候,就会巴着你宠着你,即便是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同样的,当你跌落尘埃的时候,无论有没有犯罪,但是看戏的人,一定的不会少。
红白喜事,都是人生大事。人们看热闹的心态不光聚集在那些喜事的身上,也同样的聚集在抄斩这样不光彩的事情上面。
云稀停在了人群中,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忍了许久的泪水在这一刻,全数而出。在她的印象中,一向风光无限的父亲,风光无限的云家众人,此刻穿着清一色的白色囚服,狼狈的跪在断头台的前面。
所有人纷纷的低着头,脸上的表情统统的看不见。
遥远的犹如在天边的楚子策,在云稀的眼里,十分的可怕,遥不可及。
在阳光照耀下的皇冠,流苏遥远的闪着金光,闪着了云稀的眼睛。
突然,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一下子的将云稀撑满了,十分强硬的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钻到了队伍的最前面,遥遥的看着楚子策。
楚子策面沉如水,看了眼天色,极力的压住了内心的不安,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眼神从刑场的方向挪开了,转而面向自己身侧的监斩官,似乎是在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一般,“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监斩官监斩,第一次碰上皇帝亲临,有些战战兢兢,“启禀皇上,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就要到午时。”
一盏茶的时间?
很快了。
“楚子策……”一声熟悉的声音,不是很大,却切切实实的传到了楚子策的耳中。
此刻,应该是待在天牢中的人,却意外的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楚子策缓缓的转过身,看到了极尽憔悴的云稀,面色苍白,刚才的那一声,就像是从天边传过来的一样。
云稀极力的忍住自己想要回头的冲动,忍住刚才,父亲凄厉的喊她的那一声,忍住刚才和父亲艰难的谈论到的情绪,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有的只是近乎绝望的控诉,“放了云家,不是你答应我的么?”
卫祈在云稀身后的不远处,听到云稀这样卑微的问话,心中对楚子策浓浓的杀意,油然而生。
楚子策伸手,将云稀揪住自己袖子的右手手指,一根一根,慢慢的掰开,残忍,却清晰,“时间到,行刑。”
不能拖,越拖,破绽,就会越多。
“不要——”云稀突然的转身,飞奔到刑场之上。
一股阻力,直接的拉住了云稀,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别看。”卫祈的声音,温柔的从耳边传来。
大刀砍下的声音,人头滚落的声音,一声不拉的传进了云稀的耳中。
时间,就像是禁止了一样,所有的爱恋,隐忍,付出,统统的被冻结在了过去,成为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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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许久,久到云稀以为过了几个世纪的时候,周围的空气,终于的开始流动,是楚子策和卫祈凌厉的掌风,带动了周围已经冻结的空气。
云稀就这样呆愣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还是保持着刚才卫祈挡住她的那个样子,空洞无神,没有一丝眼泪,双手垂下的动作,脚步停住的动作,统统的都是刚才的模样,一动,也不动……
眼前的血腥,已经在极快的速度内打扫完毕,一具具尸体在刑场上一字排开,头部和身子的部分已经放好,看的不是那样的可怕骇人。
皇帝周围的人,监斩官一类的,自动的默默离开,只要是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这里是一个是非之地。就算来人是云修敬的女儿又怎样,照样是皇子的妃子。
否则,方才皇帝也不会再看到侧妃的时候,还默认她与云修敬见最后一面。
她来了,皇帝焉能不知?
周边的侍卫正欲离开,云稀突然的追上了最后的一名侍卫,直接的抽出了侍卫身边的宝剑,剑锋直逼楚子策的面门,厉声质问,“楚子策,你所谓的承诺,就是赐我云家满门?”
家破人亡,云家满门抄斩,就是她用生命威胁换来的结果?
“来人,护……”上了年纪的大臣还是有些迂腐,看到云稀这样,直接的开始唤了周围的侍卫,秦浩眼明手快的,第一次逾越了自己的身份,直接的将说话的大臣给架了下去。
楚子策面无惧色,直接的迎上了云稀的剑锋,四目对视,无言,却是山崩地裂。
云稀双眼通红,直接的上前了一步,凌厉的剑气,直接的划伤了楚子策的面庞,楚子策侧身一避,直接的用手握上了剑锋,殷红的血液,顺着宝剑的形状,慢慢的滴落,很快的染红了两人脚下的地面,也染红了两人的双目。
楚子策冷冽的情绪,似乎是没有受到丝毫的波动,周身的气息也是十分的平静,完全的没有半点的起伏,就像是看着云稀,在一个人的歇斯底里。然而内心深处,却早已是波涛汹涌,不受控制。
一个人,最悲伤的时候,是没有力气去嚎啕大哭的,只会剩下无力的悲哀,现在的楚子策,似乎就是那样的感觉,从小到大,他从来的都没有这样的手足无措过,也从来的没有,现在一样,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云稀——”声音堵塞喑哑,吐露艰难,不像是楚子策发出来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听在云稀的耳中,却像是魔音一般,压断了云稀最后的一丝理智,最后的一根神经,“楚子策,你既赐我满门抄斩,是不是还落下了些什么人?”
她,云和,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都算的上是云家的人?
楚子策并不知道云稀话中的深意,只顺势回答,“你和皇后,已和云家没有关联。”
云稀微笑,那一抹笑容,看在楚子策的眼中,就像是来自地狱一样可怕,让他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那她的孩子,就是和云家有关联的,既然满门,就该,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