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命。你我都左右不了。’年轻的关天将孩子交给本家的一个叔辈,转身抱住了几欲疯狂的沈未央。
‘我的儿子,你的命好苦啊,妈妈保护不了你,保护不了你。’沈未央摊在了关天脚下,懊恼地捶着大地。
‘未央,你应该知道,每一个关家的儿郎都要这样成长。’关天眼中含着泪光,低身抱住了沈未央纤细的肩膀。
‘就因为我知道,我才更不舍得让儿子去受苦啊,啊啊,我的儿啊。你去,你去看着他被送到一个好人家家里,求求你关天,我求求你。’沈未央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冲向了门外,关天一掌将妻子打晕,流着泪抱住妻子,呢喃着说了一句:‘他的命早已注定,注定要经受最残酷的摧残和打击……’
关华看着自己的父母,又看了看挂在帐篷里的两件紫色斗篷,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父母在殇里的地位,应该不低,虽然他并不知道紫色斗篷意味着什么。刚才母亲说爷爷同意才能来,等等,为什么是爷爷同意,难道爷爷是殇的当代家主?分析出这个信息,关华顿时愣在了酒桌前。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关天和沈未央,看到关天不断安慰抽泣着的沈未央,关华的眼神再一次变得温柔起来。
“你还记得每年大年初一放在你窗前的年糕和压岁钱吗?”关天突然问了关华这个问题。
“我当然记得,每年除夕夜,街道居委会的好人,都会偷偷地放一盒年糕和一个红包在我的窗前,这是我童年唯一的惊喜和快乐。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关华不解地反问道。
“年糕是微甜带一点辣味的长块,每一块年糕的两头,都印着一个字母S。每年的压岁钱都比前一年多十块钱,装压岁钱的红包,是当年的生肖图案。”关天眼含热泪说出了年糕和红包的所有细节。
关华浑身巨震,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好心人、居委会,全都只是自己的猜测。
“二十年来,我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将我们的爱偷偷传递给你。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也煎熬了我们自己。”沈未央一把抓住了关华的手,因为迟疑,关华竟没有抽回,而沈未央狠狠地将关华的手攥在手心,再不愿放开。
“每年你母亲偷偷看到你吃下她做的年糕,都会激动地哭上七天七夜,孩子,在你的成长环境里,我们只能做这些。当然,那些伤害过你,而且再也没有存在意义的人,我都已经送到了阴间。”关天眼中闪过的森然杀意,解开了关华心中的疑惑,怪不得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找到老乞丐和人贩子,原来他们都已经变成了白骨。
“我身上布满怪疮被世人唾弃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关华从沈未央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冷冷地问。
“我们一年里,只有除夕夜和年初一的早上可以偷偷看你,其他时候,我们也没有权利来到你身边。虽然不能每天都能见到你,但是关于你的所有信息,我们都知道,殇有专门的人收集嫡系子弟的成长信息。”沈未央惊慌失措地看着关华的手,从自己手里抽走。
“那你们应该也知道,我曾经在信陵中心医院的太平间自杀?”关华低声笑了两下,继而说道:“你们的儿子关华,已经死在了殇给予的成长环境里,现在活着的是氓救活的关华,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你们给我的命,已经死在了那个太平间里。我活着,并且活到今天能见到你们,全都是因为李A,因为氓的培养!跟殇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请收起你们对你们儿子的感情,我消受不起。我累了,谢谢。”
关华突然的变脸,凉透了沈未央的心,这位从头哭到尾的母亲,慌乱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愣在了当场。关天看了看关华眼中的决绝,抱起了妻子,为她披上斗篷落寞地走向门口。
“关华,关华,你再看我一眼行吗?孩子,再看妈妈一眼。”走到门口,身披紫色斗篷,沈未央流着眼泪喊道。而关华已经背过身去,看都不看一眼。
关天眼中闪过一抹灵光,随即抱起妻子的肩膀,为自己也为妻子戴上了帽子,转身带着妻子走入了滚滚风沙中。
“为什么孩子不认我们,天,为什么?”沈未央攥住了关天的手,寻求着这一刻的安慰。
“他需要理由留下来。儿子有儿子的坚持,挺好。”关天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不快,倒是有些欣喜。
“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把儿子接回家啊……”握紧丈夫的手,沈未央长叹一声,随丈夫踏入了星空下的戈壁滩里。
关天和沈未央走出帐篷的一瞬间,关华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谁能明白此时此刻关华的难过?谁又能明白关华肩头的重担有多沉?
忠孝自古难两全,可是谁又能像关华这般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