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出仕,家中已经养了通房、侍妾,一天到晚只知留连风月之地。若是把他们找来,还不被平安堵回去。
可她又不愿意承认平安确实被养得很好,才五岁大,学问就已经这般好了。
“实在没有也没关系,有祖母在,祖母的学问也是不差的。看祖母给平安找的这些书就知道,祖母才学甚高。”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平安长于出云山庄,庄内都是四处走动的商贾,个个都是能说会道。
其实柳太后是想给平安来个下马威,找些对他这个年纪而言深奥的书籍,好拿捏他。可没想到,反倒叫他震住了。
钱若水在含元殿听说了平安的表现,面色平静,她教出来的儿子自然不会受制于人。
杜恪辰散了朝过来,听说平安无事,他也就放心了,与钱若水商讨封后大典之事,他已经责成礼部去办这件事,“明日行之会进宫,你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他开口。”
楼解言,字行之。
钱若水应了一声,“也不必特地进宫,按礼制去做便是了。”
“行之做事缜密,有些事情自然是要与你商议之后才去做。”听得出杜恪辰与楼解言的关系不错。
钱若水望向殿外大雪纷扬,喃喃说了一句:“我记得之前是他说找不到吉日封后,如今怎么没有反对?”
“吉日是通智大师测算的,他怎么会反对,之前测算的钦天监已经被革了职。”
楼解言的动作倒是很快,不似萧朗元那般愚蠢,只会一味胡搅蛮缠。有楼解语操办封后一事,钱若水只能是静观其变。
“行之是楼氏的兄长,你不必对他有什么成见,他知道楼氏是不小心自己摔的,朕已经安抚过他,他也表示这是楼氏没有福份。”
钱若水只能说,楼解言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玄武,在这宫里除了你,我无法相信任何人。”钱若水也不怕对他说实话,“离开三年,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朝臣对我有成见,这是显而易见的,并不是因为我一女二嫁,而是因为我是钱忠英的女儿,因为我育有大魏唯一的子嗣。你以前或许不在意,可你身为天子,不会希望看到皇后专权,外戚显赫。爹爹为避锋芒,已经辞官,可还是有人不满足。而我相信,这不是世家所为,世族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不会做这等一损俱损之事。而钦天监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我不想深究,但并不表示我会默许这样的行为。从今日起,我不会再保持缄默,就算没有钱家这个后盾,也不会有人伤得了我。”
“你想多了,中宫之位空虚已久,有异样的声音也是难免的。行之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不会做这等小人行径,等你见过他就会知道,他是难得的治世良臣。”
“与简飒相比呢?”
杜恪辰不由得蹙了眉,“简卿与你青梅竹马,又深得岳丈的教导,假以时日,他必是我朝股肱。可朕却并不信他,他曾那般伤害过你,你为何还重用于他,让他教导平安?”
钱若水笑而不语,“若初的才学非旁人可比,平安由他教导,我甚是安心。且我与他自幼相识,他的秉性我亦了解,只是他有他的目的,但你仔细想想,这些朝臣哪个没有自己的目的。如若初这般坦然地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摆在台面上的,又有几人?楼解言固然是治世良臣,他所谋之事又是为何,你可清楚?”
“他只是想将平生所学造福黎民百姓。”
钱若水冷哼,“那就是没有所求,这样一个无欲无求的良臣,我却是不信的。陛下想想,当年你在战场上奋勇杀敌,难道只是为了平息战事而已吗?你身为皇子,难道不是为了先帝的关注,为了凌驾于其他皇子之上,其次才是家国天下。当然,你舍生忘死地拼杀,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而你也确实做到了。但你的身份是皇子,而楼解言又是什么身份?”
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钱若水也没有必要掩饰自己对楼解言的看法。不妨把丑话都说在前头,以免日后麻烦。
“这是我对楼解言的认之,就算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杜恪辰安慰道:“你是朕的皇后,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
“可是我可能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皇后和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