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无恐,变本加厉。
“人都是有私心的,她想为柳家赚些体面,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让高敏进宫无非也是因为柳家没有适龄的女子可以甄选入宫,她想让高敏承宠,恩泽柳家。可我的到来,却让她的如意算盘落空,自然不会给我好脸。”钱若水一语道破,“可柳家自柳生言之后,似乎再没有好的子弟,似乎太后有几个侄子正准备出仕。”
柳生言是废帝时的尚书令,太后的亲叔父,如今已经告老,颐养天年。年轻一辈的柳家子弟,没有几个出挑,都是纨绔子弟之流。钱若水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一道破,想必杜恪辰也是知道的,没有必要说得太明白。就算他们之间不必有这般忌讳,可后宫不能干政,她还是低调一些,不必事事争先。有些事,自己拿捏就行了。
“柳家到底还是有承嗣的后人,而我那庶弟。”年前,钱忠英终于得了一子,虽是庶出,可却是他唯一的子嗣,到底是有了后继之子,钱忠英对他甚是珍惜。到了这把年纪才有了传承者,那份喜悦难以言喻,出了月子便把那孩子带在身边教养,顺便也把孩子的母亲给扶了正。这是多年后,钱家终于有了当家主母。但钱若水明白,这个崔三娘是杜恪辰安插在钱府的眼线,扶了她等于是向杜恪辰表明钱家不会再有隐瞒,一心效忠于他。
“我那庶弟才几个月大,等到他能光耀门楣的年纪,可能我已经力不从心,也不知道太后为何要忌惮我。”她也不是没有私心,最初到凉州的目的不也是为了保住钱家。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也不想与太后为难,毕竟都是世家出身,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与义务。
杜恪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才多大啊,就说这样的话,你莫不是在嫌朕老了?说的也是,朕似乎大了你十岁。”
钱若水纠正他:“十一岁。”
杜恪辰磨牙,挑眉怒瞪,“有差别吗?”
钱若水扶着他的腰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认真地看着他,说道:“这些年你是老了许多,鬓间都有雪白了。”
杜恪辰脸色更是难看,“朕日夜操劳,哪有你在出云山庄养尊处优,连孩子都不用带。”
“也是,这么多的嫔妃,都赶着要来睡你,你确实是挺操劳的。”
杜恪辰翻身将她压下,恶狠狠地揉她的脸,说:“你就使劲地挤兑我吧,都不知道心疼我。”
钱若水伸长手臂抚上他的脸庞,“在洛阳的时候,总听说你宫里又添了人,我心里阵阵钻心的疼,想到你总要临幸她们,时常夜不能寐,终是不愿你与别的女人亲近。可你已是帝王之尊,更是要雨露均沾,延绵子嗣。这些事,总是难免的。饶是这般想着,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也就不想回宫。想着,就让我和平安在洛阳无声无息地过下去,可你还是寻来了。那一刻,我是欣喜的,可却不知道在你心中可还我有的位置。这么多年,我很庆幸你仍旧爱我依然,可我终是要面对这大魏的后宫,六宫粉黛,却不愿将你与人分享。”
她凑上前亲吻他的唇角,被他的胡渣扎得生疼,“我是皇后,应该要贤良淑德,不该独占你的宠爱,可我还是做不到,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万一我一怒之后,匕首出鞘,那可就是无血不归了。之前她们不来请安,我也就不必为这事费心,前几****出了皇后诏书,罚了她们,等经书抄完,她们必是来向我请安,到时候说起这些,我真是……”
她深深地叹气,狠狠咬上他的脖颈,疼得他直抽冷气,却不敢叫疼。
“你说说你,非要纳这么多的后宫。”
“你以为朕想啊?还不都是为了你。”杜恪辰抱着她又翻了个身,让她躺在他的身上,轻轻捋着她的背,就像是侍弄小猫一般,“你离宫数年,若是朕一直守着,就会有人拿你说事,朕只想让那些朝臣把你的事情忘了,而纳了这些人,世家心里也有平衡了,以免去寻钱、夏两家的麻烦。至于纳进来了,想怎么过就是朕的事情了。朕给了他们脸面,给了他们想要的荣耀,剩下的事情就左右不了朕。”
钱若水很不争气地鼻尖一酸。
“至于你想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情。你是皇后,有朕做你的后盾,你尽管放手去做。”
可是还没等钱若水想出头绪,柳太后已经把平安从东宫接出,说是要亲自教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