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钱若水神情慵懒,瘫在椅上眯着眼睛似又快睡着,“没有力气。”
他无奈,舀了一勺喂她,她瘪瘪嘴避开,忿忿地瞪他。
他索性送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在她眸中升起熊熊怒火之前,扣住她的脖颈,把嚼碎的麦饼渡过她的嘴里,厉声道:“吞进去。”
钱若水愤然,“我自己吃。”
“还是本王喂你吧,看你这累的,是本王的不是,本王理应把你喂饱。”
说完,又要送进自己嘴里,被钱若水一把抢了进去,抱着碗坐到另一侧,防范地看着他。
他忍俊不禁,“都吃完,不吃完我还是会喂你的。”
钱若水这才发现碗中的麦饼已经泡开膨胀,满满的一碗,她哭丧着脸求饶:“吃这么多会胖的。”
“胖一点摸着有肉,你看看你身上就剩骨头了。”杜恪辰托着腮监督她吃饭。
她无奈望天,“那是因为西北没有什么好吃的,不是羊汤就是麦饼,不是麦饼就是面疙瘩汤,不是面疙瘩汤就是羊汤,我想吃桂花鸭了,我想吃叫花鸡,我想吃盛隆斋的包子,我还想吃……”她想了一下,“总之,西北没有的我都想吃。”
杜恪辰神情黯了下来,“倘若你一辈子都在西北,吃不到这些东西,你会如何?”
她极认真地想了一下,“我不能回娘家吗?”
“可能……没办法。”藩王无奉诏不得入京,她虽是侧妃,可也不能随意离开封地。
“我还是希望能回去看看。”她说,“不过,就算不能回去也没什么,等兄长把西北到中原的通路铺设完好,我就能吃到京中的美味了。”
他勾起唇,“你想吃的话,也不是难事。”
入夜,雨势加大,坐听风雨听,也是一种难言的感受。一屋静谧,各执书卷,惬意安宁,仿佛过往亦是如此风平浪静,一夜无话,只余唇齿的纠缠。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日,适合播种。
杜恪辰没有再给她睡懒觉赖床的机会,给她套上一件素淡的棉衣,把她的发高高束起,拉着她往王府后院走去。
“不行啦,我还想睡。”钱若水抗议着,可还是跟着他走着。
“看把你懒的,以后可不许再睡到日上三竿了。”
“为什么呀?”
“因为……”杜恪辰停下脚步,指着后院马厩边的空地,“因为我们要自给自足。”
钱若水嘴角抽搐,“王爷,你确定咱们要种田?”
“我在军营的后山也僻了一块地,让将士们种些粮食蔬果,再养上一群牛羊,可以满足平日所需,不必因为朝中苛扣军费而怨声载道。且囤兵数年,边境安稳,军中的将士有时也难免心生倦怠,不妨给他们找点事做。”
钱若水指着空地,“你说的是军中,而不是府中。为何我要……”
“不好吗?以后兴许要过十几二十年的,总不能还是靠着京里的份例过活,若是有人在吃食里动些手脚,岂不是防不胜防。”杜恪辰说:“你觉得如何呢?”
钱若水摇头,“我觉得不好。你也知道我在钱府的时候,掌着一家的中馈,平日什么都不用干,都是指着别人干活。你去给我找些人手,我指挥他们干活就是了。”
“可是找不到人了怎么办?”
钱若水美目一瞪,“难道不是你吗?”
杜恪辰指着自己,“本王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你是决胜千里,可我却是掌家的好手。此处是家,没有千里,只能辛苦王爷了。”钱若水把锄头递给他,倾身他的唇上轻轻一吻,“好好干活,郎君。”
杜恪辰揽住她好一番索吻,直弄得她娇喘连连才放开她,“本王真是命苦,晚上干活,白天还要干活。”
钱若水坐在田边,笑得花枝乱颤。
彼时,云开雾散,天色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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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妃和萧云卿礼佛归来,已是半月之后。稍作休整之后,发现院中的奴仆全都是生面孔,问了管事的嬷嬷,一问三不知,太妃气极,让人去请杜恪辰,可等了半天不见他的踪影。
杜恪辰此时与钱若水正在后院播种,天气已渐渐回暖,他挽着裤脚在田间穿梭,俨然是庄稼汉子的打扮。而钱若水却搬着小马扎,坐在田边吃着桂花鸭。这是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虽然不能吃到最新鲜的,可每到一个驿站换马,也会把裹着的冰块也一并换了,还算是原汁原味。
柳太妃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一个悠闲惬意,一个不顾身份,在田地里耕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