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在情感上,我们都不希望简飒死。是以,我们都有可能策划劫走他。”
“你倒是坦然。”杜恪辰走到书案后坐了下来,远远地看着钱若水,“佛儿,你觉得呢?”
钱若水自从进府之后,眉头紧蹙,杏目微瞪,一刻都没有从杜恪辰身上离开过。
沉默许久,钱若水终于开了口:“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信吗?”
杜恪辰回应她的注视,隔着夏辞西与她对视,眸中浮现从初遇到相识的画面,仿佛绕过千山万水,他终于找到少时惊鸿一瞥、寻寻觅觅的女子。爱便爱了,无怨无悔,即便知道她怀有目的接近他,可他依然相信她待他之心亦是赤诚一片。
他说:“我想信你,可是你如何解释这一天一夜,你去了何处?”
“我……”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她被掳走,除了行动被限制之外,好吃好睡,还是被关在他亲手修建的屋舍之中,而掳走她的人竟是被管易剿灭的贼人头子。
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何她会在简飒被劫的同一日失踪,连夏辞西的行踪也无法证实他确实与此事无关,所有表面的证据都指向她和夏辞西,而她连怀疑的对象都没有,这才是最致命的。
是简飒吗?王赞可以确定,除了他之外,没有人进过地牢,所选的侍卫都是他的心腹,且身手了得,更不存在有人夜探地牢之事。
还有谁会救简飒?
难道是那个掳走她的男人?她对那人一无所知,更无从查起。
她想让杜恪辰相信她,可即便他相信了又能如何,依旧是如鲠在喉。她不需要这样的信任,太过脆弱,随时都会崩塌。
杜恪辰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摊在案上,“这就是你回来时,放在你身边的。”
钱若水转眸望去,“后会有期”四个大字明晃晃地刺入眼中。
简飒有简飒的风骨,他的字师承国子监经学博士蔡诚,又得益于钱忠英的点拨,各成一派,在京中有不少人以临摹他的字为一大乐事,可无人能模仿其风骨,更不何说是这远离朝堂的凉州城。
可让钱若水不得的是,简飒的书信向来喜欢在末端盖上自己的印信,且他的印信随身携带,这封看起来是在示威的信函末尾,却只有落款,且写的是他的名,而非他的草字。这也是让钱若水想不通的地方。
“他把你送回来,连同这封信。”杜恪辰艰涩地说:“我很庆幸,他把你送回来。从今日起,过往的一切,我不再追究,简飒就当是他自己走出王府,与本王无关,也与夏公子无关,更与你毫无干系。他回京之后,不管他如何向今上陈情,都由本王一力承担。夏公子还是按原计划,继续上路回洛阳,霍姑娘还在肃州等着与你汇合。佛儿还是本王的侧妃,昨日为兄长饯行,多饮了几杯,因与霍姑娘姐妹情深,经本王允许,就留宿在了春风阁。夏公子回洛阳,佛儿千里相送,回程时因旅途劳顿,昏倒在王府门前,被侍卫发现。”
“至于府中侍卫无端死去,乃是因为本王与氐人有宿怨,氐人上门寻仇所致。”杜恪辰把王赞唤了进来,“昨日在府中护卫除了当场毙命的,其余二十九人和当值的奴仆秘密处决掉,不能走漏半点消息。”
钱若水惊得说不出话来,且不是护卫王府的侍卫都是精锐中有精锐,杜恪辰在军中素有贤名,虽然治军严厉,但他对将士们爱护有加,从没让他们受过委屈,在行军之时与他们同吃同住,这也是他稳定军心的一种手段。然而,他却亲自下令处决他一手调教的精锐,袒护她之心溢于言表。
“此事到此了结,你大不可必为此苦恼,简飒走了便走了,若是追究起来,也于事无补,不能因为一个简飒,而让你我互相猜忌。”杜恪辰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好了,夏公子也该回去了。”
夏辞西深深地看了钱若水一眼,为杜恪辰的胸襟气度所折服,然而他也明白,这并不是全然的信任,可是比起追究劫牢一事,他更珍惜钱若水罢了。这个男人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对于所有不利的事情,他都会大刀阔斧,予以铲除。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和钱忠英是一路人。
夏辞西走后,王赞也退了出去,屋中陷入沉默,谁也不愿先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
最后,还是杜恪辰先开口,“今日太妃和王妃都不在府中,我带你出去喝酒,去上次的那家,就算是喝醉也没有人会说你不守规矩。”
钱若水无言地看着他,任由他执着她的手,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